紫色雷光停在三尺之外，陈墨没有引它入体。他收回手，雷光悬在空中微微扭曲，像一条被冻结的蛇。他站起身，震世刀握紧，转身走出洞穴。
海水翻涌，飞舟早已离去。他踏浪而行，脚下灵力凝聚成片，一步跨出数十丈。身后金光柱缓缓消散，海底恢复寂静。
半个时辰后，他抵达正道联盟总部山门。守门弟子看到他浑身湿透却气息沉稳，左臂泛着淡金，立刻通报进去。
议事殿内，七位长老齐聚。
他们分坐高位，神情各异。有人皱眉，有人闭目，也有人盯着手中玉简不语。殿中气氛凝重，没有人说话。
陈墨走入大殿，脚步声清晰可闻。他走到中央，盘膝坐下，震世刀横放腿前。
“我已得本源之心认可。”他说，“第一劫已在头顶凝聚，再拖七日，便是死局。”
长老们动容。
坐在左侧首位的老者开口：“你可知渡劫意味着什么？不是突破那么简单。九转之劫，一劫强过一劫。你现在强行开启，若中途失败，不仅自身陨落，还会引发天地反噬，波及整个联盟。”
另一人接话：“外敌未除，血魂宗虎视眈眈。你此时引动天劫，等于主动暴露弱点。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三人摇头：“天象无兆，吉时未至。按古法，渡劫需择良辰、聚气运、备丹药、设护阵。你现在两手空空，拿什么扛过去？”
陈墨听着，没有打断。
等他们说完，他才开口：“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但我不是来请求允许的，我是来通知你们——这一劫，我必须现在渡。”
他抬起左手，胎记金光流转。他运转灵力，体内八件秘宝之力随之呼应，与胸口那股力量共鸣。
一道微弱的金色光纹从他掌心升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光纹稳定，节奏分明，如同心跳。
“这不是我强行突破。”他说，“是天地规则在催我。本源之心已与我血脉相连，它感知到了变化。我能感觉到，每一息过去，劫雷的力量都在增强。如果等到七日后，它不会再给我选择的机会。”
殿中安静下来。
一位白发长老睁开眼，仔细看着那道光纹。片刻后，他点头：“确实……与天地有感应。这不是虚言。”
“但他太年轻了。”先前反对的长老仍坚持，“合道境我们也都走过，但谁敢说自己面对九转劫时毫无惧意？他连护法阵都没准备好，怎么应对第二劫、第三劫？”
陈墨说：“我不需要等第二劫。只要完成第一转，我就能稳固根基。剩下的，一步一步来。”
“那你打算怎么渡？”另一位长老问，“九霄灵液呢？皇族送来的可是顶级资源，你不用？”
陈墨从怀中取出水晶玉瓶，放在地上。
“用了。”他说，“但我不会靠它活下来。心音说过——劫起于心，溃亦于心。外力可辅，不可倚。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突破。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就不配执掌本源之心。”
“心音？”有长老皱眉，“你是说那个一直指引你的声音？”
陈墨点头：“它从未出错。每一次提醒，都让我避开杀机。这一次，它告诉我，不能等。”
他看向众人：“你们怕我失败，怕联盟受损。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渡，会怎样？血老魔已经在行动，玄霄也在逼近。他们要的是本源之心。我现在不动，就是在给他们时间。等他们集齐九大秘宝残迹，启动血河祭天阵，那时候别说渡劫，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混乱。”
他顿了顿：“我不是求生，只为守心。若今日退一步，明日便失寸土。”
大殿再次陷入沉默。
七位长老彼此对视，传音交流。
许久，白发长老起身：“你说得对。我们这些老家伙，总想着稳妥，却忘了有些事，根本没法等。”
左侧首位的老者叹气：“他比我们当年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
有人问：“物资呢？护法阵呢？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扛下所有。”
陈墨说：“我会列出所需清单。药材、灵石、布阵材料，越多越好。护法阵不需要太多人，九人轮值即可。重点是封锁消息，不能让外界知道我正在渡劫。”
“可以。”白发长老点头，“联盟库存由你调用。各宗门储备也可征召。我们会签《护法令》，即刻执行。”
“我还有一个要求。”陈墨说，“楚璃和慕容雪不得参与护法。她们的情报网继续运作，监视血魂宗动向。一旦发现异常，立刻传讯。”
长老们互看一眼，同意了。
会议结束。
七位长老各自离座，开始传令下去。有人书写符诏，有人激活传讯阵，有人亲自赶往库房清点物资。
陈墨起身，握紧震世刀。他走出议事殿，站在廊下。
远处山脉轮廓清晰，天空尚未有雷云聚集。但他能感觉到，那股压力一直在上升。
他在偏殿找到典籍阁，推门而入。
书架林立，卷轴整齐排列。他走到“渡劫篇”前，抽出一本泛黄玉简，开始翻阅。
笔墨已经备好。
他一边看，一边写下所需物品：寒髓晶三十斤、净魂草五株、镇雷符纸十二张、聚灵阵基座一套……
写到一半，他停下笔。
胎记突然跳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金光比之前更亮。
头顶传来细微的嗡鸣声，像是空气被撕裂的前兆。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继续写，速度加快。
最后一行字落下时，窗外闪过一道紫光。
他放下笔，抬头望向天空。
云层开始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