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部的夜,被突如其来的背叛与迅疾如风的肃清彻底打破。
在李明分身那无形却精准的指引下,巴图仿佛开了天眼。
他先是迅速控制了试图反抗的乌勒,随即马不停蹄,带着绝对忠诚的护卫队,直扑另外几个被李明标记出的隐患所在。
东南角那两个看守物资的战士,刚刚将埋藏的金属锭挖出,准备转移,就被堵个正着,人赃并获。
西边那个向外传递消息的风吼部小头目,甚至还没来得及将新的情报送出,就在树洞旁被按倒在地,从他身上搜出了不止一枚记录着部落机密的骨片。
整个过程快得超乎想象,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这些心怀鬼胎者,大多实力不强,依靠的是隐蔽和侥幸,一旦暴露在绝对的力量和早有准备的打击下,立刻土崩瓦解。
当巴图押着这七八个垂头丧气的叛徒,聚集在校场中央的火把下时,整个黑石部都被惊动了。
族人从睡梦中惊醒,纷纷围拢过来,看着被捆缚的熟悉面孔,脸上充满了震惊、愤怒与不解。
巴图站在高处,年轻的脸庞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坚毅,甚至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冷厉。
他目光扫过下方惶恐、疑惑或愤慨的族人,声音洪亮,带着压抑的怒火:
“大家都看到了!这些人!吃着部落的粮食,享受着部落的庇护,却暗中盗窃我们的物资,出卖我们的情报,甚至勾结外敌,意图颠覆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园!”
他指着乌勒:“乌勒,我的副手,我待他如兄弟!他却为了一点私利,背叛部落,甚至想杀我灭口!”
又指向那几个看守和通风报信者:“还有他们!辜负了部落的信任!你们可知道,你们偷走的每一块金属,都可能让我们少打造一把刀,少铸一支箭!你们送出的每一条情报,都可能让我们的战士在未来的战斗中白白流血牺牲!”
巴图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强烈的感染力:“我们黑石部,从一个小小的流亡部落,走到今天,吞并风吼,成为千骑大部,靠的是什么?是靠偷奸耍滑?是靠吃里扒外?不是!”
“我们靠的是团结!是靠每一个族人挥洒的汗水,是靠前线战士无畏的鲜血,是靠‘黑石’头领带来的力量和制度!是靠我们共同的贡献点换来的修炼资源和美好生活!”
“任何想破坏这份团结,想窃取我们共同果实的人,就是整个黑石部的敌人!”
他猛地抽出长刀,雪亮的刀锋在火光下反射着寒光,指向那些面如死灰的叛徒:“按照部落铁律,背叛者,当如何?!”
“杀!”
“杀了他们!”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随即应者云集,愤怒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尤其是那些原本风吼部的归附者,此刻喊得最为大声,他们急于用行动证明自己对黑石部的忠诚。
巴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他知道,立威的时候到了。仁慈,在这种时候是对忠诚者的残忍。
“行刑!”
命令下达,早已准备好的行刑手上前。
刀光闪过,血光迸现,几声短促的惨叫声后,校场上多了几具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在夜风中弥漫开来。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族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高台上那个瞬间变得陌生而威严的年轻头领。
巴图看着下方的族人,沉声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部落不会因少数蛀虫而怀疑大多数忠诚的族人!但从今往后,若再有人心怀异志,这,就是下场!”
“黑石部,赏罚分明!对忠诚者,绝不吝啬!对背叛者,绝不容忍!”
“谨遵头领之命!”
下方,所有族人,无论是原黑石部众还是风吼归附者,都心悦诚服地躬身回应,声音震天。
经过这一夜的血与火的洗礼,巴图的权威,以及部落的铁律,真正深入人心。
隐藏在暗处的李明分身,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傻小子,总算有点样子了。杀伐果断,恩威并施,勉强及格。不枉老子熬夜当保姆…”
他嘀咕着,灵体悄然隐去,深藏身与名。
清理门户的目的已经达到,巴图也经历了关键的成长,他的任务暂时完成了。
……
蛮王部王庭,驿馆帐篷内。
李青河盘膝而坐,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始终保持着对外界的警惕。
突然,他心中微微一动,通过【如梦幻】与分身那玄妙的联系,感知到了黑石部发生的一切。
“清理干净了么…做得不错。”他心中默念,对分身的效率和巴图的成长都感到一丝满意。
部落内部隐患消除,他在这王庭行事,便少了一份后顾之忧。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黑石千骑长,可否一见?”
李青河睁开眼,神识一扫,发现来人竟是白天帐内那位智者乌恩其,而且是孤身一人。
“请进。”他淡淡开口。
帐篷帘子被掀开,乌恩其矮身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和白天不同的、略显复杂的笑容。
“深夜打扰,千骑长见谅。”
“乌恩其智者深夜到访,想必不是来闲聊的。”李青河直接点破。
乌恩其也不绕弯子,在李青河对面坐下,压低声音道:“千骑长白日展露的实力,令人印象深刻。先天境的气血修为,放眼整个草原,也是顶尖之列。蛮王爱才,更重实际。”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李青河的反应,才继续道:“灰雁隘口之事,千骑长答应得爽快,但其中艰险,你我心知肚明。血狼部近年实力膨胀,其麾下亦有高手,绝非易与之辈。王庭此举,确有借刀杀人之意,亦是试探千骑长诚意与实力的极限。”
李青河面具下的眼神毫无波动:“所以?”
“所以,蛮王愿再给千骑长一个选择。”
乌恩其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更低,“若千骑长愿真正效忠王庭,与黑石部彻底绑定,蛮王可收回成命,另派他部前往灰雁隘口。并且,王庭愿提供更多资源,助黑石部壮大,甚至…未来裂土封侯,亦非不可能。”
这才是蛮王部真正的底牌和意图。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试图用利益和地位将李青河这头猛虎彻底拴在王庭的战车上。
李青河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裂土封侯?听起来很诱人。但,我黑石崛起于微末,信奉的是自己的力量。寄人篱下,仰人鼻息,非我所愿。灰雁隘口,我既已答应,便会去。至于血狼部…”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乌恩其:“他们若是狼,我黑石,便是专打恶狼的猎手。”
乌恩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他没想到李青河拒绝得如此干脆,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狂傲。
“千骑长…此事关乎部落存亡,还望三思。血狼部凶残,其首领更是…”
“智者不必多言。”
李青河打断他,“我意已决。替我转告蛮王,他的‘好意’,黑石心领了。灰雁隘口,我会守住。但也请王庭,莫要忘了承诺的粮草器械。”
乌恩其深深地看了李青河一眼,知道再劝无用,只得起身,拱了拱手:“千骑长豪气,老夫佩服。话,一定带到。告辞。”
看着乌恩其消失在帐篷外的背影,李青河眼中寒光一闪。
“想收编我?蛮野,你的胃口不小,可惜…找错了对象。”
他清楚,拒绝这份“好意”,意味着与蛮王部的关系将变得更加微妙和紧张。
前有血狼部猛虎,后有可能随时捅刀子的“盟友”,黑石部的草原之路,注定布满荆棘。
但这,正是他想要的。在压力下磨砺,在战斗中壮大,直至…将这整个草原,都纳入他的棋局!
他重新闭上双眼,开始调息。明日,或许还有新的风波在等待。
而远方的灰雁隘口,已然成为他必须征服的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