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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的夜被乌云压得喘不过气,连风都带着股阴嗖嗖的冷,刮得火把“噼啪”响,光晕在帐篷上晃出扭曲的影子,像蹲在那儿的鬼魅。

军需库里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响,新主事周砚揉了揉发酸的眼,指腹按在太阳穴上——

已经熬了三个时辰,账册上的数字看得他眼仁发疼,指尖捏着的狼毫笔都有些发颤,笔杆上的包浆被汗浸得发黏。

刚低头要核“三营冬衣损耗”那栏,眼角余光突然扫到墙角一动。

一道黑影佝偻着,像被风吹动的破麻袋,快得只留个模糊的轮廓,贴着堆得齐整的粮草袋滑过。

“谁?”

周砚猛地起身,短刀“噌”地抽出来半截,刀刃映着烛火,亮得扎眼。

他脚步放轻,贴着物资堆绕过去,玄铁长枪立得笔直,冬衣垛棱角分明,连老鼠都没见着一只,只有风从门缝钻进来,“呜呜”地像哭,吹得烛火晃了晃。

疑惑间,鼻尖钻进一股怪味——

墨腥气混着点霉味,是旧账册特有的味道。

低头一看,墙角孤零零躺着本账册,封面黄得发脆,边缘磨得起毛,正是林资诚当年做假账用的那种粗纸,连装订的麻线都朽了,散着淡淡的邪气。

周砚皱紧眉,靴底碾过地面的碎石,缓步走过去,指节捏得发白。

指尖刚碰到纸页,就像被蚂蟥叮了一口,一股温热的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钻进胳膊肘的旧伤里——

那是当年查贪腐时被林资诚的人打的。

“就几颗……”

念头没头没脑地冒出来。

“库房里灵石堆成山,私藏几颗碎的,账上改个‘损耗’,谁能发现?”

他盯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那些“三千石”、“五十颗”突然活了过来,在眼前晃成银锭子的光。

眼神慢慢变浑,刚才还锐利的目光,此刻黏在案上的灵石匣上。

他走过去,指尖摩挲着匣里的莹白灵石,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往上窜,反而把那股痒意勾得更凶。

“老家的娘还在盼着买药钱……”

贪念像野草疯长,开始盘算怎么改账——

上次盘点少了三颗,正好借这个由头,多报十颗,藏在床底的暗格里,回头托人捎回家。

手指已经搭在账册上,狼毫蘸了墨,正要往“实存”那栏添个数字,窗外突然传来咳嗽声。

“咳咳——”

是换岗的士兵陈武,声音粗哑,带着熬夜的干渴,像块石头砸进浑水里。

周砚浑身一震,墨汁“啪”地滴在账册上,晕开个黑团。

冷汗瞬间浸透了军袍,后颈的布料黏在皮肤上,凉得像冰。

他猛地把账册扫到地上,“啪”的一声响,纸页散开来,那些勾人的邪气仿佛被震散了些。

周砚扶着案边大口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刚才那股贪念还在喉咙里堵着,腥甜的,像吞了口血。

他看着地上的账册,又看了看案上工整的新账,突然想起林资诚的尸身被扔在乱葬岗的模样——

那只攥着灵石的手,到死都没松开。

“差点……”

他喃喃自语,指节抵着嘴唇,后怕得浑身发颤。

风又从门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照亮账册上林资诚当年改账时留下的墨渍,和他刚才滴下的墨团,在纸上凑成个诡异的形状。

周砚捡起短刀,挑着账册的一角,把它扔到烛火边——

火舌舔舐着纸页,“噼啪”作响,墨腥气混着焦糊味,渐渐散在冰冷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