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仙心想:
北疆的风沙该刮到轩辕国都了。三年前,父王将我送到轩辕和亲时说“北疆的女儿只能做棋子”,可他忘了——棋子若有了自己的意志,便能掀翻整盘棋局。
她突然攥紧玉佩,指节泛白,珍珠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轩辕琳的玉配……多讽刺啊。德妃捧在手心里十七年的明珠,如今不过是我手里的一枚筹码。洐王不是最爱用“夫妻同心”标榜自己吗?等他发现亲妹妹因他而坠入蛇窟,等他看着兵权、声望、甚至太子之位一点点崩塌……那时,他才会知道什么叫“众叛亲离”。
窗外夜枭又啼,她眸光微动,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影十七总说我“值得更好的”,可他不懂——我要的不是后宅的宠爱,不是某个男人的悔恨。我要的是北疆的铁骑能踏破轩辕的城门,是父王不得不承认:他当年舍弃的女儿,如今能为他搏来整个天下。
她低头看向玉佩,寒梅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轩辕琳刻的“琳”字……多像我们北疆女儿的名字,带着边塞的风沙味。可这个“琳”字,如今要成为刺向轩辕皇室最狠的一刀。等德妃在御前哭诉,等陛下收回对洐王府的恩宠,等怀郡王发现他所谓的“盟友”早已在暗中布下杀局……那时,北疆王才会知道——他当年不认我这个女儿,是何等短视。
她突然抬眼,望向北疆方向的夜空,那里星辰稀疏,却亮得灼人。
父王,您看见了吗?您说北疆的女儿只能做联姻的棋子,可我偏要做执棋的人。轩辕国的水越乱,北疆的胜算就越大。等这场戏落幕,您会亲自迎我回草原,告诉我:“离仙,你才是北疆最锋利的刀。”
殿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更天了。她将玉佩贴身收好,转身时银流苏划过空气,发出细碎的声响。
影十七该到码头了。南疆的蛇窟……会好好“招待”轩辕琳的。我要让她活着看到洐王府覆灭,就像我要让北疆王活着看到——他舍弃的女儿,如何为他赢下整个轩辕。
她走到铜镜前,指尖轻轻抚过镜中人的脸,眼底泛起一丝近乎疯狂的亮光。
洛离仙……北疆的公主,轩辕的平妻,怀郡王眼里的棋子。可很快,所有人都会记住另一个名字——那个让轩辕皇室血雨腥风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怀郡王便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洛离仙的院子。
怀郡王一进院子,就瞧见洛离仙正静静地坐在石桌旁,桌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卷。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石桌前,一屁股坐下,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公主,真是天助我也!”
洛离仙微微抬眸,那清冷的目光如寒星般落在怀郡王身上,放下手中的书卷,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王爷何事如此欣喜?”
怀郡王身子前倾,双手撑在石桌上,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算计的光芒,说道:“昨日夜里,洐王的妹妹轩辕琳竟遭人劫持,如今下落不明。而且啊,一同失踪的还有洐王的一对儿女。洐王近日平日里仗着兵权和安岳国的势力,在朝中嚣张跋扈,如今他亲妹妹出事,这无疑是他的一大重创。”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要是那两个小兔崽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洐王从此不振,那可就太好了。到时候,朝中那些原本依附于他的人,定会树倒猢狲散。本王的机会,可就来了。”说罢,他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笑声在院子里回荡,惊得枝头的鸟儿扑棱棱飞起。
洛离仙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缓缓说道:“王爷,此事虽看似对我们有利,但也不可掉以轻心。洐王并非无能之辈,他定会竭尽全力寻找妹妹和那两孩子。”
怀郡王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公主多虑了。就算他洐王有通天的本事,在这茫茫人海中寻找两个人,也是如大海捞针一般。更何况,这背后说不定还有人在帮他,可到现在都还没什么消息呢。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帮了本王这个大忙,若是能知晓,本王定当重重答谢。”
洛离仙的嘴角微微一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道:“王爷所言极是。不过,我们也不能完全依赖此事。还需做好自己的准备,以防洐王狗急跳墙。”
怀郡王点了点头,说道:“公主所言有理。本王这就去安排人手,加强府中的守卫,同时也在朝中拉拢一些大臣,为日后之事做好铺垫。”
洛离仙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说道:“那就祝王爷一切顺利。若有需要我之处,王爷尽管吩咐。”
怀郡王也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有公主这般聪慧之人相助,本王何愁大事不成。公主放心,待本王登上大宝,定不会亏待公主。”
说完,怀郡王便带着满心的欢喜和算计离开了院子。洛离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轻声自语道:“王爷,您就慢慢做您的美梦吧。这背后的‘高人’,您永远也不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