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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我在聊斋当合同工 > 第162章 青丘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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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侍者引着,林曦(林寒)再次踏入青丘核心区域,来到一座更为宏伟瑰丽的宫殿——“玉醴宫”。此宫依山傍水,以整块灵玉砌成,流光溢彩,仙气氤氲。宫门前有灵泉飞瀑,汇成瑶池,池中仙莲盛开,异香扑鼻。与市井坊间的“俗气”相比,这里才是青丘权力与“雅致”的真正体现。

殿内早已宾客云集。皆是青丘有头有脸的狐仙,男的风流倜傥,女的艳光四射,衣饰华美,言谈高雅。丝竹管弦,悠扬动听,舞姬身姿曼妙,穿梭其间。胡清源长老坐于主位,见林曦到来,含笑示意他坐于身旁贵宾席位。态度亲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宴会,于觥筹交错间暗藏机锋,于华服美影下窥见命运沉浮。此刻玉醴宫夜宴,亦是如此。林曦冷眼旁观,这些狐仙举止虽优雅,笑容却像是量体裁衣,恰到好处,缺乏真情实感。彼此间的寒暄,也多是些风花雪月、修行心得,刻意避开了任何可能涉及外界、涉及“规矩”的敏感话题。整个宴会,弥漫着一种精心营造的、却脆弱不堪的祥和气氛。

“林小友,这位便是今日的贵客,来自昆仑墟的玄诚子道长。”胡清源向林曦介绍身旁一位身着八卦道袍、面容清癯、气息渊深的中年道人。那道长目光如电,扫过林曦,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神色间带着几分世外高人的疏离与审视。昆仑墟?林曦心中微凛,那是传说中的道教圣地,与此地狐国素无往来,此时出现,绝非偶然。

宴会过半,气氛渐酣。胡清源抚须笑道:“今日良辰,又有贵客远来,岂可无舞?灵儿,你近日新排的‘霓裳羽衣舞’,可愿为诸位前辈一展?”

话音刚落,殿内灯光微暗,丝竹声变,转为空灵缥缈。只见一队身着七彩羽衣的舞姬翩然而入,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位绝色少女。正是那日有一面之缘的胡灵儿!

此刻的她,盛装之下,容光慑人。眉眼精致如画,与小谢确有几分神似,却更多了几分被精心雕琢后的明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她随着乐声起舞,身姿轻盈如燕,裙裾飞扬,如同九天玄女下凡。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完美契合音律与节奏,展现出极高的舞蹈造诣。

然而,林曦却看得心中发紧。这舞美则美矣,却太过“正确”,太过“完美”,仿佛每一个动作都经过千锤百炼,不容一丝差错。胡灵儿的眼神,在旋转顾盼间,偶尔会流露出一闪而逝的空洞与疲惫,就像一件被展示的珍贵瓷器,美丽,却没有灵魂。这哪里是舞蹈,分明是一场精心编排的、展示“青丘风范”的表演!

舞至酣处,乐声骤急。胡灵儿一个高难度的回旋,羽衣飘飘,如同要乘风归去。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间与林曦相遇。那一瞬间,林曦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混杂着惊讶、探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求助的光芒!虽然转瞬即逝,恢复了舞蹈应有的妩媚笑容,但林曦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同时,他怀中小谢的那缕残魂,再次传来了剧烈的悸动!这次不再是恐惧和排斥,而是一种强烈的、悲伤的共鸣,仿佛看到了血脉相连的亲人,却又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舞毕,满堂喝彩。胡灵儿盈盈下拜,姿态完美无瑕。胡清源满意点头,赞道:“灵儿舞艺越发精湛,颇有其祖上遗风。” 他特意看了林曦一眼,似有深意。

林曦心中雪亮。胡清源故意让胡灵儿献舞,绝非仅仅助兴。一是展示青丘后辈的“优秀”,二是暗示胡灵儿与小谢的渊源,三或许……也是一种警告,展示他对胡灵儿的绝对控制。

重新落座后,那位昆仑墟的玄诚子道长忽然开口,声音清越:“久闻青丘狐族,善舞更善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舞美则美矣,幻术痕迹稍重,失了几分天然真趣。倒是让贫道想起一故人,亦是狐族,其舞恣意洒脱,浑然天成,可惜……”他话锋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胡清源一眼。

胡清源面色不变,淡然道:“道长谬赞。幻由心生,舞为心画。我青丘之舞,讲究的是中正平和,合乎礼法。至于道长故人,想必是山野散狐,不通教化,自然与我青丘正统不同。” 语气温和,却将对方隐含的批评轻轻挡回,并划清了“正统”与“散狐”的界限。

玄诚子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自顾饮酒。

林曦却听出了弦外之音。这玄诚子,似乎对青丘现状并不完全认同,甚至隐隐提及了一位与青丘“正统”风格迥异的“故人”,会不会与小谢有关?

这时,一位坐在下首、面容严肃的老妪(似是掌管礼仪的嬷嬷)开口道:“灵儿小姐乃我青丘嫡系,自幼受教,自然举止有度。岂是那些不知礼数、任性妄为、最终自取灭亡之辈可比?” 这话尖刻,直指小谢当年“劣迹”。

席间气氛顿时一凝。胡灵儿坐在不远处,闻言低下头,纤手紧紧攥住了衣角。

林曦心中怒火暗生,却不好发作。胡清源打圆场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灵儿,还不给玄诚子道长和林公子敬酒?”

胡灵儿起身,端着酒杯,先敬了玄诚子,然后走到林曦面前。她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着林曦,轻声道:“林公子,请。” 声音微微发颤。

林曦接过酒杯,指尖与她微凉的手指轻轻一触。刹那间,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悲伤与求助的神念,如同丝线般传入林曦脑海:“救……我……”

林曦心中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举杯道:“灵儿姑娘舞姿绝世,令人叹为观止。请。” 他将酒一饮而尽,同时以魂力包裹着一丝安抚与询问的意念,悄然送回。

胡灵儿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随即迅速湮灭,恢复恭顺模样,退回座位。

宴会继续,但林曦的心已不在酒宴之上。胡灵儿的求助,玄诚子意有所指的话,嬷嬷的刻薄言辞,以及胡清源滴水不漏的掌控……这一切都表明,青丘这潭水,深不见底。胡灵儿这位与小谢有血缘关系的表亲,并非表面那般风光,她生活在严密的监控与压抑的规矩下,甚至可能……知道一些关于小谢、关于青丘现状的隐秘!

宴会散后,林曦回到“栖云轩”,心潮难平。他原本只想送小谢残魂归乡,完成承诺后便离开,寻找自己的归途。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已深深卷入青丘内部的漩涡。小谢的悲剧根源在此,胡灵儿的困境在此,甚至可能关系到整个青丘狐族的未来。那位“老祖宗”定下的严苛规矩,如同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每一个狐族,也扭曲了他们的天性。

他想起了聂小倩(聂娘娘),她同样背负着沉重的责任,守护着兰若寺那片残破的天地。两个女子,身处不同的“牢笼”,却都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而自己,似乎总与这样的女子产生羁绊。

此刻,林曦感到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联结。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他必须弄清楚青丘的真相,不仅为了小谢,也为了那个在舞台上用眼神向他求救的胡灵儿。

夜深人静,林曦凝神感应着怀中那缕小谢的残魂。经过今日刺激,那残魂似乎凝实了一丝,传递出的悲伤与眷恋更加清晰。他轻声以魂念问道:“小谢,你想回家,是吗?但这里……还是你记忆中的家吗?”

残魂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有对故土的眷恋,有对往事的悲伤,更有对眼前这“家”的深深恐惧与排斥。最终,一股微弱却坚定的意念传来:“不……不是……这里……是牢笼……灵儿……帮她……”

林曦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看来,送小谢归乡,远非找到地方那么简单。他要面对的,是这看似完美仙境下的冰冷规则与沉重阴影。而胡灵儿,将是揭开这一切的关键。

前路艰险,但他已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