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野打头。
白羽在白玉的搀扶下紧随。
三人沿着地下河边缘。
向着磷光退却的溶洞深处行进。
越往深处。
空气越发潮湿阴冷。
水声逐渐变得轰鸣。
前方似乎有瀑布的存在。
脚下的路开始变得陡峭湿滑。
岩石表面覆盖着滑腻的苔藓。
白羽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虚弱的身体不断传来抗议。
但他紧咬着牙关。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将身体的重量更多倚靠在弟弟身上。
融野的脚步放得很慢。
异瞳在绝对的黑暗中。
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
不断分析着前方每一寸地形。
他的耳朵微微抖动。
捕捉着除了水声之外。
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声响。
“停。”
融野突然抬手。
声音压得极低。
白羽和白玉立刻停下脚步。
屏住呼吸。
在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
传来一阵细微的、
如同无数节肢刮擦岩石的……
窸窣声。
融野缓缓蹲下身。
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
手腕一抖。
石子划破黑暗。
落入远处的水中。
发出“噗通”一声轻响。
霎时间。
那窸窣声骤然大作！
并且迅速朝着石子落水的方向移动！
借着那短暂的方向判断。
融野的异瞳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
在溶洞一侧的岩壁上。
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
无数拳头大小、
甲壳黝黑发亮、
长着细长触须的怪虫。
正如同潮水般从孔洞中涌出。
扑向声音传来的水面。
它们互相堆叠、攀爬。
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
“吸音虫……”
融野低语。
“靠震动捕猎。
视觉退化。
但听觉和感知震动能力极强。”
他回头。
用极轻微的动作示意白羽和白玉。
“脚步放轻。
尽量踩在干燥的岩石上。
避开积水。”
接下来的路。
三人走得如同在刀尖上舞蹈。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控制着落脚的力度和角度。
白羽几乎将全身的意志力。
都用在控制颤抖的双腿。
和保持平衡上。
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
与阴冷的空气接触。
带来一阵阵寒意。
白玉全力支撑着哥哥。
冰蓝眼眸紧盯着融野的背影。
模仿着他的每一个落脚点。
融野则如同最老练的向导。
在复杂的地形中。
精准地挑选出唯一安全的路径。
他偶尔会停下。
用石子投向远处。
制造声响。
引开那些潜伏在岩壁孔洞中的猎手。
那段布满吸音虫的区域并不长。
但在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下。
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当他们终于踏上一片相对干燥、
远离岩壁的宽阔石台时。
三人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暂时安全了。”
融野说道。
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白羽几乎虚脱。
靠着石台边缘坐下。
剧烈地喘息着。
白玉担忧地守在一旁。
融野则走到石台边缘。
向下望去。
他的异瞳微微眯起。
下方。
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
轰鸣的水声来自左侧。
一条地下瀑布如同银练。
从数十米高的洞顶倾泻而下。
砸入下方深不见底的水潭。
而水潭的另一端。
河水奔涌而出。
流向空洞更深处。
吸引融野目光的。
并非这地下瀑布的奇观。
而是在瀑布后方。
那被水幕半遮半掩的岩壁上。
隐约可见……
一道金属的轮廓。
泛着冷硬的、与周围自然环境格格不入的灰白色光泽。
那绝非天然形成。
“看来……”
融野的声音在瀑布的轰鸣中显得有些模糊。
“我们找到……
‘烛龙’真正想隐藏的东西了。”
白羽挣扎着站起身。
顺着融野的目光望去。
当他看到那水幕之后的金属结构时。
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即使隔着这么远。
他也能感受到。
那东西散发出的……
冰冷、死寂、
以及一种令人不安的熟悉感。
白玉也看到了。
他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下意识地抓紧了哥哥的手臂。
“那里……”
他喃喃道。
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有……同样的‘味道’。”
“和那些‘影子’……
一样的……
黑暗……”
融野收回目光。
看向疲惫不堪的兄弟二人。
“休息十分钟。”
他下达了命令。
“然后……
我们过去。”
前路依旧凶险。
但目标。
已然在望。
那隐藏在瀑布之后的金属门后。
究竟埋藏着“烛龙”怎样的秘密？
又与白玉身上的异变有何关联？
答案。
似乎就在那水幕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