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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路打探消息的人,也将见闻报知了小野有朋。下属伏在地上,详细禀报了常灏南如何提着箱子、握着肋差带队离开的情形。

小野有朋听罢,额头青筋暴起,猛地将手中茶碗掼在地上,碎片四溅。“八嘎!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妥!坏我大事!八嘎牙路!”他狂暴地怒吼在室内回荡。

盛怒之后,他强行压下火气,猛地回头对心腹下令:“去!以会社的名义,立刻宴请常处长。告诉他,中午务必赏光,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事实上,常灏南此举,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阳谋”。他就是警察,自然明白,在眼下这潭浑水里,越是试图悄无声息地抹去痕迹,反而越容易引来猜疑的目光。

唯有反其道而行之,将事情摆在明面上,闹得人尽皆知,才能将水彻底搅浑。动静越大,关注的人越多,宋少轩和其他相关人身上的嫌疑,反而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稀释、被分散,最终变得无迹可寻。

然而,他身为警察局三处处长,下辖户籍、文艺、市政路况,与治安刑侦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此次未经协调便贸然出动大批巡警,于情于理都需要一个足够分量、且能摆在台面上的解释。

回到局里,他并未急于行动,而是将自己关在办公室内,沉心静气,将整个计划在脑中反复推演数遍。

直到确认无误,他才不慌不忙地整理好一份“卷宗”,里面巧妙掺杂了真伪难辨的举报记录、傅贝子近期动向,以及几份精心挑选的、能引人遐想的“物证”。

准备停当,他径直找到了专管刑侦的二处处长办公室。推门而入,他没有丝毫寒暄,开门见山地将卷宗放在对方面前,神色凝重:“老兄,我这边接到一条紧急线报,事关重大,不得不先行处置,特来请你协同办案。”

他压低了声音,营造出十足的机密感:“有一位家道中落的傅姓贝子,手头拮据,打起了出售“宗社党”一批绝密档案的主意。据称,已有不明背景的报社开出天价意图收购。但蹊跷的是,就在交易前夕,这位傅贝子接连遭遇意外,如今已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他略作停顿,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才继续道:“今日我接到报案,事关前朝机密,不敢怠慢,立刻带人去了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搜查。可惜,对方手脚很干净,我们只查到些皮毛,未能触及核心。此案已超出我的职权范围,且牵涉甚广,恐背后有更大的阴谋,特此移交给二处,希望老兄你亲自督办,务必查明真相,追回密件。”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自己越权出警的缘由,又将烫手山芋,顺势推到了二处手中。

这位二处处长,向来是个“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主,生平最怕的便是麻烦缠身。可今日,他却一反常态地热情起来。

听常灏南说罢,他立刻拍案而起,电话摇得飞起,不是催促手下火速查证,便是命令亲信前往城防司令部借调人手,布控搜索,忙得是不亦乐乎。

他这般雷厉风行,自然另有一番计较:同僚的面子固然不能不给;此事一旦与“报社”二字沾上边,便意味着舆论风波,由不得他不重视;更何况还牵扯到前朝的“宗社党”,更是敏感的政治议题。如此既能卖人情、又能彰显能力、还紧扣上峰关注的要事,他何乐而不为?

一番部署之后,他眼珠一转,并未忘记最关键的一步。得把常灏南牢牢绑在这条船上以防万一!

他转身便对常灏南笑道:“常处长,既然是你接的线报,这案子你可得一跟到底。市政道路归你管辖,这全城设卡、盘查往来车辆人员的重任,你可是义不容辞啊!”

常灏南心中暗笑,他要的正是这个名正言顺调动力量的由头。虽明知对方是拉他分担干系,却也欣然应允:“分内之事,义不容辞。”随即,一道道命令迅速发出,四九城的交通要道上,很快便布满了巡警设下的卡哨。

如此一来,苦等的便是那些东瀛浪人了。他们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常灏南得空赴约。反倒是窗外街面,气氛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四九城的百姓们不明所以,只觉今日盘查格外森严,巡警也比往日多了数倍,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悄然弥漫开来。

这般情景,看在小野有朋眼里,便如热锅上的蚂蚁。外头风声越紧,便说明事情闹得越大。真相究竟如何,此刻他已无暇深究,当务之急是立刻将事态平息下去。

这种既无上级明确指令、又无实质利益可图的私自行动,一旦出了纰漏,必然成为对手攻讦的把柄。想到佐藤的势力正在暗中不断壮大,小野的心不由得又沉下去几分。

街面上陡然多了巡警与卡哨,气氛骤然收紧。杨雨亭捏着宋少轩送来那封请柬,指尖一弹,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动静可真不小。”他抬眼望向窗外肃杀的街景,再垂眸扫过信函上客气周全的措辞,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倒有些意思了。备车,去会会我这位同僚。”

这“同僚”二字,绝非虚言。杨雨亭身兼奉天兵工厂监办,与兵工署司长宋少轩,名义上的确同属督办兵工体系的同僚。

更微妙的是,两人手下的厂子堪称一对难兄难弟,皆是雷声大、雨点小,至今仍无半分实际产出,着实处在难堪的境地。

车驾很快抵达约定地点。杨雨亭从容下车,随从则提着数个小箱子跟随。这是张大帅让他送来的厚礼,本就要找机会给他,当然也暗藏试探宋少轩深浅的含义。

两人甫一照面,不等杨雨亭依照官场惯例寒暄,宋少轩便疾步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杨大人,借一步说话。此事关乎宋某身家性命,绝不可有第六耳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