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两人谈得投机,七哥在一旁听得心头发热。自打齐二爷搭上这条线,他跟着赚得盆满钵满。如今又要办银行,还是冯六爷主事,他自然跃跃欲试。可范先生和松三爷却兜头泼了盆冷水。

“银行?这买卖可不好做。”范先生摇头。

松三爷接话道:“小打小闹还成,正经办起来,谁还敢信?二爷,您也不瞧瞧如今银行都成什么光景了。街面上什么动静,您难道不清楚么?”

他说的正是眼下闹得沸沸扬扬的“京钞”风潮。原来大帅为筹备登基大典,花费超过两千万大洋,而滇省爆发的护国运动又使北洋军费激增,国库陡然吃紧。随着护国运动声势日盛,列强见大帅渐显颓势,纷纷拒绝提供经济支援。

为筹措军饷镇压反抗,官府只得向中、交两行借垫资金。去年十月末更发布申令,命两行“共负责任,协力图功”,以整顿财政。

自此,两行成了北洋政府的外库,滥发钞票。其中交行为政府垫支高达四千六百万两,中行亦有二千余万之巨。大量现金被抽调,准备金日渐空虚。

今年,京、津、沪三地相继爆发存户挤兑风潮。段帅被迫于五月通令两行停止兑现钞票、暂停支付存款,风波迅速席卷全国。这便是震动一时的“京钞”风潮。

这些,齐二爷何尝不知?他比谁都清楚。可他管得了么?若真是大银行靠得住,冯六爷又何必另起炉灶?

宋少轩心中仍有疑虑,不由问道:“二爷,如今“京钞”风波未平,市面动荡,为何偏选此时开办银行?眼下的经济情形,实在算不上好啊。”

齐二爷闻言一笑,凑近他耳边低语:“你小子到底年轻。钱不过是张纸,关键在它能换来什么!只要是硬通货,走到哪儿都认的硬通货,这张纸才有分量。段帅如今焦头烂额,我前番与他商议的正是此事。既然你说卢布债券不可久持,我打算用它作商行间的通兑凭证。”

宋少轩眸光一闪,顿时了然。表面看齐二爷是在替段帅稳定“京钞”,实则借此操控三大商帮的交易命脉。

冯六爷这一招着实高明。一旦立法通过,这家商业银行就成了京、津、沪商人们绕不开的关口。要么手握废纸坐视生意凋零,要么通过商业银行,将无用的“京钞”转为实打实的购货凭证。

“二爷,这事关系不小,万万不会没人觊觎,您有几分把握?”宋少轩压低声音。

“辫帅和老徐都已点头,江浙的卢帅也愿助一臂之力。”齐二爷胸有成竹,“成算颇高。”

原来如此……宋少轩暗忖。难怪这几人日后在津门皆成巨富,身家千万。这是最高明的生意:谁能立下规矩,谁就是真正的赢家。北洋诸公终究不懂经济,但这几个政客聪明,信得过冯六爷。

“别眼馋,这线你搭不上!”齐二爷拍着宋少轩的肩头,脸上堆着藏不住的笑意,“这回你小子办得够爽利,挣了这笔横财,我和六爷少不了你的好处。别瞎琢磨了,咱喝酒!”语气里满是对宋少轩今日表现的赞许。

酒过三巡,七哥见缝插针地凑过来打听,他虽摸不透其中门道,却笃定这里头藏着甜头,还拉上常灏南念叨:“可别错过了这好机会!”

反观常灏南与林公子,两人倒显得气定神闲,不急不忙。一来两人薪水丰裕,本就不愁生计;二来有宋少轩在背后鼎力撑着,自然无需急功近利。

另一边,松三爷与范先生推杯换盏,谈古论今,聊得好不投机。唯独张广闷头喝着闷酒,金玉林瞧着他心绪不宁,便在一旁默默作陪,时不时添酒解闷,不多说一句扰人的话。

酒宴散场,宾客尽兴而去,宋少轩这才转身回了书房。他仔细闩好门窗,又检查了一遍窗棂,这才打开直播间连线小钊,将今日所得的一众物件一一摆开,低声嘱咐道:“这些东西,你想办法尽快处理妥当。”

随后又连夜联系布商,敲定了大批布匹的订单。诸事安排妥当,他才借茶水褪去一身酒气,洗漱完毕回屋歇息。

本以为昨日一场宿醉能浇散张广心头的郁结,谁知天刚亮,眼前的景象便又让他心头一沉。

街上早已人头攒动,百姓们挤得水泄不通,都在瞧官府押解人犯的热闹。一辆辆囚车碾过青石板路,轱辘声伴着官府的锣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差役们敲锣打鼓地开路,高声宣读着人犯的罪状,声音洪亮得能传到街尾。

张广本是拉着金玉林出来凑个热闹,谁知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只见一女子身着素衣,长跪在地,泪水顺着脸颊哗哗往下淌,朝着囚车拼命哭喊:“相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倒是说句话!你看看我,看看咱的孩子啊!”

张广眯眼一瞧,心里“咯噔”一下。这跪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福林绸缎庄的千金,他那位前任!而囚车里被铁链锁着的,分明是前几日寒夜里偶遇的那位英气逼人的军官!难道……他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愣在原地,思绪乱成了一团麻。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甩在脸上,张广猛地回神。只见金玉林脸色铁青,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沉得能滴出水来:“我不管你这会儿心里打着什么算盘,这娘们你想都别想!上回吃的亏还没够?别再犯傻往火坑里跳!”

说罢,他拽起张广的胳膊就往外走。张广疼得龇牙咧嘴,急忙摆手解释:“哎哟喂!你可真想多了!我真没那歪心思!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儿啊?”

“逛窑子去!”金玉林头也不回,手上力道丝毫未减,“我宁可你把银子花在那地界儿,起码是花钱买乐子,总比你上赶着花钱看人脸子、找罪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