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逍就被窝棚外黑子的轻吠唤醒。昨夜残留的篝火只剩一堆暗红的炭火,山雾裹着松针的寒气钻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推醒身边的虎子,声音压得极低:“快起,趁晨雾没散,去柞树林看那熊瞎子的动静。”
虎子一骨碌爬起来,摸过身边的三八大盖紧紧攥在手里,眼神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却难掩一丝紧张。两人就着冷掉的烤兔肉啃了两个干饼子,林逍特意检查了背篓里的装备:两捆缠着倒刺刀片的猎熊铁网、一把装满钢钉的羊角锤、两个装满子弹的56半弹夹,还有一小罐用来掩盖气味的浆果泥——这是昨天在红松林摘的山丁子果捣的,酸甜味浓,正好能遮住铁网的金属味。
七只猎狗早已在窝棚外列队等候,黑子站在最前头,尾巴绷得笔直,鼻尖不停嗅着晨雾中的气息。林逍走过去,从背篓里翻出七根结实的麻绳,递给虎子:“把除了黑子之外的狗都栓好,系在 waist 上,等下靠近熊的地盘,它们要是乱吠惊了熊,咱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虎子连忙应声,蹲下身挨个给猎狗系绳。大虎二虎不甘地低吠着,爪子在地上刨着松针,青芽和大黄则懂事地耷拉着耳朵,任由麻绳缠上脖颈。林逍摸着黑子的头,指尖划过它耳后一道浅疤——那是三年前猎野猪时留下的旧伤,这老伙计跟着他出生入死数载,向来机灵得能预判危险,从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等下就靠你了,老伙计,”林逍低声叮嘱,指腹轻轻按了按黑子的鼻尖,“拖不动就弃,引不来就撤,别跟那熊硬拼,我要你毫发无损地回来。”黑子像是精准领会了指令,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一声沉稳的低呜,尾巴依旧绷得笔直,却没有半分焦躁。
两人带着狗子往南走,晨雾在脚边翻滚,能见度不足二十米。越靠近昨天发现棕熊的柞树林,空气里的腥气就越浓——那是熊的体味混着野猪残骸的腐味,熏得人鼻腔发紧。林逍抬手示意停下,指着前方一棵歪脖子柞树:“虎子,你在这儿看好狗,我上树观察。这树够高,枝叶密,熊看不见。”
这棵柞树有碗口粗,树干上爬满了苍绿的青苔,枝桠从五米高的位置开始分叉,浓密的叶片交织成天然的遮蔽。林逍踩着树干凸起的节疤,手脚并用往上攀,掌心的老茧蹭过粗糙的树皮,动作轻得只剩松针簌簌滑落的微响。爬到最高的横枝坐稳,他从怀里摸出片干净的桦树叶擦了擦眼镜——常年打猎让他练就了远超常人的观察力,就算隔着枝叶也能捕捉到细微动静。林逍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柞树枝冠,朝着昨天棕熊进食的空地望去,视线却在掠过空地西侧百米外的密林时,骤然定格。
空地中央,那半只野猪残骸还瘫在那儿,深褐色的皮毛被撕成絮状,内脏混着黑红的血渍凝成硬块,几只乌鸦正扑棱着翅膀啄食,发出刺耳的聒噪。林逍皱起眉扫过空地周围——昨天熊趴卧的痕迹还在,压平的草丛里沾着几根棕褐色的熊毛,可此刻连个熊影都没有。他屏住呼吸,将视线投向百米外的密林深处:一棵被雷劈断的老柞树斜斜倚在石坡上,断裂的树干足有水桶粗,树洞被硬生生扒宽了两倍,边缘的木质还带着新鲜的划痕。更关键的是,他能清晰看到树洞周围的落叶上,印着一个个脸盆大的熊掌印,深嵌在湿润的泥土里,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晨露——这是刚留下没多久的痕迹。若不是常年打猎练出的好眼力,换旁人根本注意不到这隐蔽的痕迹。
林逍缓缓调整呼吸,将视线聚焦在那漆黑的树洞深处。借着林间漏下的微光,他隐约看到一团庞大的棕褐色影子蜷缩着,每一次呼吸都带动树洞里的空气震颤,传来沉闷如鼓的呼噜声,即便隔着百米,那股混杂着兽腥与腐肉的气息,也顺着风丝飘进了他的鼻腔。是熊窝!林逍心脏猛地一缩——这熊不仅没走,还在百米外筑了临时巢穴,显然是把那半只野猪当成了固定粮仓。他死死盯着树洞看了足有五分钟,确认那团影子只是偶尔动一下耳朵,没有移动的迹象,才慢慢挪动僵硬的身体往下爬,每一步都踩准之前的落点,落地时轻得像片飘落的柞树叶。
“哥,咋样?熊走了没?”虎子连忙凑上来,声音里满是急切。林逍往柞树林方向努了努嘴:“没走,在西边那棵倒树下筑了窝。咱们得赶紧设陷阱,等它中午出来觅食的时候动手。”他指着不远处一丛枝繁叶茂的山葡萄:“看见那丛浆果没?旁边有两棵并排的柞树,间距正好,适合装铁网。熊爱吃甜的,咱们用浆果泥把铁网盖住,它肯定察觉不到。”
两人先把栓着的猎狗系在远处一棵大树上,只留下黑子跟着。走到那两棵柞树前,林逍掏出铁网——这网是他花大价钱从黑市上淘来的,网眼只有拳头大,钢丝比手指还粗,每隔十厘米就焊着一片三厘米长的刀片倒刺,闪着寒光,锋利得能轻易划破兽皮。“虎子,你扶着网,我钉钢钉。”林逍说着,从背篓里拿出羊角锤和钢钉,在左边的柞树上选了个齐腰高的位置,抡起锤子就砸。
钢钉足有二十厘米长,钉头锋利,一锤下去就扎进树干大半。林逍每隔三十厘米钉一根钢钉,将铁网的一边牢牢固定在树上,又绕到右边的树前,用同样的方法固定另一边。两张铁网呈“八”字形张开,开口正对着熊窝的方向,最窄处只有一米宽——正好能让熊钻进去,却没法轻易转身。
固定好铁网,林逍掏出那罐浆果泥,用手指均匀地抹在铁网上,连倒刺的缝隙里都没放过。酸甜的果香立刻弥漫开来,盖过了铁网的金属味。“这样就成了,”林逍拍了拍手,又从背篓里拿出另一张铁网,“再在后面五米处装一张,万一它冲过第一张,还有第二道防线。”两人分工合作,没用一刻钟就把第二张铁网也装好了,位置藏在灌木丛后,极其隐蔽。
一切布置妥当,林逍指着旁边一棵高大的红松:“虎子,你上这棵树等着。等下我引熊过来,你别露面,直到熊被网缠住,我喊‘打’的时候,你就朝它脑袋开枪。三八大盖穿透力强,瞄准了再打,别浪费子弹。”虎子点点头,握紧三八大盖就往树上爬,爬到十米高的位置,选了个粗壮的枝桠坐下,枝叶正好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林逍摸了摸黑子的头,解下它脖子上的麻绳,又从背篓里掏出块熏肉干塞到它嘴里——补充体力,也让它身上沾点肉香更像偷食的野狗。“老伙计,目标空地的野猪,拖的时候别用嘴死咬,用前爪扒着往这边带,叫得凶点但别靠近熊窝三百米内,”林逍用树枝在地上画了条简易路线,“引它追你就往两棵树中间跑,记住,绕着灌木丛跑,别直来直去,我要你毫发无损。”黑子嚼完肉干,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尾巴一摆,像道黑色闪电般朝着空地方向窜去,脚步轻快得踩在松针上几乎没有声响,转瞬就钻进晨雾里没了踪影。
林逍躲在第二道铁网后的灌木丛里,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树干,掌心的冷汗浸湿了56半的枪柄。保险早已打开,食指虚搭在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三百米外的动静被他清晰捕捉:先是黑子试探性的低吠,接着是爪子扒拉野猪残骸的“沙沙”声,随后是重物在地上拖动的“咕噜”声——那是黑子用前爪勾着野猪的一条腿,故意拖着它在地上摩擦。林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熊窝方向的晨雾,连呼吸都放得极缓,生怕一丝气流惊动了那蛰伏的巨兽。
突然,三百米外的密林里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那声音像是从山腹深处滚出的惊雷,震得头顶的柞树叶簌簌掉落。紧接着是沉闷的“咚咚”声,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地面,连林逍藏身的灌木丛都在微微震颤。晨雾被冲破一道缺口,只见那只硕大的棕熊正狂奔而来,棕褐色的皮毛在晨雾中泛着油光,肥厚的熊掌每踩一步都能在地上砸出一个浅坑,爪尖弹出的利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它嘴里还叼着半块野猪内脏,涎水混合着血水顺着嘴角滴落,看到黑子正拖着自己的“储备粮”,暴怒的咆哮声里又添了几分嗜血的凶性,四肢猛地发力,速度骤然提升,像辆失控的坦克般朝着黑子猛冲过去。
黑子反应快如闪电,立刻松开勾着野猪腿的爪子,转身就往陷阱方向跑,同时扬起脖子发出一连串短促而尖锐的吠叫——既像是挑衅,又在精准传递“猎物已引”的信号。它没有直线路线狂奔,而是故意绕着灌木丛穿梭,每跑几步就猛地变向,身后的棕熊虽然体型庞大,速度却快得惊人,笨重的身躯撞断了数根碗口粗的灌木,木屑飞溅间,距离黑子越来越近。林逍看得浑身紧绷,只见棕熊猛地抬起前爪,朝着黑子的后背拍去,那爪子足有磨盘大,拍下去的力道能轻易拍碎野猪的头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子突然前肢一矮,身体贴着地面滑出半米,棕熊的爪子重重拍在地上,激起一片泥土,爪尖在地面划出三道深深的沟痕。黑子趁机起身,又拉开两米距离,时不时回头朝着棕熊狂吠,故意放慢速度引诱,整个过程身姿灵活得像阵旋风,连一根毛发都没被熊爪扫到。
可就在离第一道铁网还有十米远的时候,棕熊突然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了看前方的两棵树,又低头嗅了嗅空气。它的嗅觉极其灵敏,虽然浆果泥掩盖了大部分气味,但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林逍心里一沉:坏了,这熊太狡猾了!
黑子见棕熊不追了,也停下脚步,站在安全距离外对着棕熊狂吠,时不时刨一下地面,试图再次引诱。可棕熊只是站在原地怒吼,圆睁的熊眼里满是警惕,转头就要往回走——它虽凶蛮,却对陌生环境有着本能的戒备。林逍知道不能再等了,一旦熊退回百米外的巢穴,再想引诱就难如登天。他猛地从灌木丛里站起来,枪口死死锁定棕熊的腹部——那里是熊皮毛相对薄弱的地方,“呯!”的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
子弹精准击中棕熊的腹部,却只在它厚实的皮毛上划开一道血痕,弹头被脂肪层弹飞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棕熊吃痛,猛地转过身,小而凶狠的眼睛瞬间锁定了躲在灌木丛后的林逍,愤怒的咆哮声震得林逍耳膜嗡嗡作响,连牙齿都在打颤。它猛地发力,朝着林逍狂奔而来,沉重的脚步声像密集的鼓点,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连脚下的泥土都在微微起伏,比上次面对狼群时的冲击力还要骇人三倍。“虎子,盯紧了!”林逍大喊一声,转身就往第一道铁网的方向跑,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流——他能清晰听到身后棕熊粗重的呼吸声,那股浓烈的腥气几乎要将他包裹。
棕熊紧随其后,巨大的熊掌拍打着身边的灌木丛,碗口粗的树枝被它轻易折断,木屑飞溅着打在林逍的后背,疼得他一个踉跄。他能感觉到身后的腥风扑面而来,甚至能听到熊爪划过空气的“呼”声,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往前跑。眼看就要冲到第一道铁网前,林逍猛地侧身,像颗炮弹般扑进旁边的灌木丛,身体被枯枝划出数道血痕也顾不上疼。就在他落地的瞬间,棕熊也冲到了铁网前,收势不及,庞大的身躯硬生生撞了进去!“哗啦啦!”铁网被撞得剧烈变形,钢丝发出刺耳的“咯吱”声,钢钉深深扎在树干里,死死地拦住了棕熊的去路。锋利的倒刺瞬间划破它的皮毛,深深嵌入肉里,鲜血像喷泉般喷涌而出,染红了整张铁网,顺着网眼滴落在地上,很快积起一滩血洼。棕熊疼得疯狂咆哮,挥舞着磨盘大的熊掌拼命撕扯铁网,巨大的力量让两棵柞树都在摇晃,树干上的树皮被钢钉带下来一大片,固定铁网的钢钉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
“哗啦啦!”铁网被撞得剧烈晃动,钢钉深深扎在树干里,死死地拦住了棕熊。锋利的倒刺瞬间划破了它的皮毛,深深嵌入肉里,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染红了整张铁网。棕熊疼得疯狂咆哮,挥舞着熊掌拼命撕扯铁网,巨大的力量让树干都在摇晃,固定铁网的钢钉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随时都会被拔出来。
“打!往它眼睛打!”林逍大喊一声,从灌木丛里爬起来,举起56半就朝着棕熊的胸口连续开枪。“呯呯呯!”三枪连发,子弹全部命中棕熊的胸口,可它的皮毛太厚,脂肪层足有十几厘米,子弹只穿透了表层,嵌在脂肪里,没能伤到内脏。棕熊吃痛,咆哮着转过头,小眼睛里满是凶光,朝着林逍的方向猛撞过来,铁网再次剧烈变形,一根钢钉已经被拉得松动,露出半截钉身。树上的虎子也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擦着棕熊的耳朵飞过,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溅起一团木屑。“虎子,稳住!瞄准眼睛!”林逍又对着棕熊的喉咙连开两枪,子弹依旧被厚厚的肌肉挡在外面,只留下两个血洞。
棕熊彻底被激怒,猛地发力往前冲,只听“咔嚓咔嚓”几声脆响,固定铁网的钢钉竟然被它硬生生从树干里拔了出来!断裂的钢钉带着木屑飞射而出,擦着林逍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这大家伙裹着整张铁网,身上插满了倒刺,鲜血淋漓地朝着林逍冲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带血的脚印,眼神里满是嗜血的凶光,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林逍心里一惊,转身就往第二道铁网的方向跑,手里的56半不停往后开枪,试图减缓棕熊的速度。可棕熊根本不在意身上的伤口,依旧狂追不舍,身上的铁网挂住了路边的灌木丛,被硬生生扯断数根钢丝,却没能让它的速度减慢半分。“黑子,袭它后腿!”林逍吹了声急促的口哨,黑子立刻从旁边的灌木丛里冲出来,对着棕熊的后腿关节狠狠咬了一口,然后转身就跑,动作快得像道黑影,棕熊根本来不及反应。
棕熊疼得怒吼一声,抬脚就往黑子身上踩,巨大的熊掌几乎覆盖了黑子半个身体,可黑子早已预判到它的动作,咬完就往斜前方窜出三米远,熊爪重重拍在地上,激起一片血泥。趁着这短暂的间隙,林逍已经跑到了第二道铁网前,再次猛地侧身扑进灌木丛,这一次他故意滚到灌木丛深处,避免被棕熊的余光扫到。棕熊果然跟着冲了过来,庞大的身躯一头撞进了第二道铁网里。这道铁网藏在灌木丛后,被枝叶缠绕着,比第一道更加牢固。棕熊疯狂地挣扎着,熊掌撕扯着铁网和灌木丛,枝叶纷飞间,倒刺更深地嵌进它的肉里,鲜血浸透了它的皮毛,也染红了周围的灌木丛,可它依旧不肯停歇,嘶吼着想要挣脱。
“就是现在!”林逍抓住机会,从灌木丛里爬起来,举起56半对准棕熊的喉咙,扣动了扳机。“呯!”子弹终于穿透了棕熊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溅了林逍一身,它的咆哮声立刻变得嘶哑,像是破风箱般“嗬嗬”作响。树上的虎子也终于找准了机会,枪口死死锁定棕熊的左眼,手指猛地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穿透眼球,深深嵌入脑颅。棕熊晃了晃庞大的身躯,疯狂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一丝迷茫,它挥舞熊掌的动作慢了下来,身上的鲜血越流越多,在地上积起一片不小的血洼,连站立都开始摇晃。林逍不敢有丝毫放松,对着棕熊的胸口又连续开了几枪,直到56半发出“咔哒”的空枪声,他才猛地后退,快速从腰上的弹袋里掏出备用弹夹,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好几次才将弹夹装好。
就在这时,棕熊突然爆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挣脱了第二道铁网,铁网被它扯得变形,钢丝断裂的声响刺耳至极。它晃着血淋淋的脑袋,朝着最近的二黄扑去——刚才虎子趁乱解开了狗子们的绳索,它们正围着棕熊狂吠骚扰。二黄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可棕熊的速度依旧快得惊人,巨大的熊掌眼看就要拍在它身上。“小心!”林逍大喊着,朝着棕熊的后脑就是一枪。子弹精准命中棕熊的后脑,它的身体猛地一僵,熊掌停在离二黄只有半米的地方,没能拍下去。二黄趁机钻进灌木丛,惊魂未定地探出头,对着棕熊狂吠。棕熊晃了晃庞大的身躯,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庞大的身躯砸起一片血泥,四肢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林逍和虎子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刚才的战斗不过短短十分钟,却比打一场持久战还要累,每一秒都在生死边缘徘徊。黑子快步跑过来,蹭了蹭林逍的手心,身上干净得没有一丝血迹,连沾染的泥点都很少,显然全程都在安全距离内周旋。林逍摸了摸它的头,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庆幸:“老伙计,好样的,没让我失望。”黑子摇着尾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发出一声温顺的低呜。
两人歇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勉强缓过劲来,慢慢挪到棕熊的尸体旁。这大家伙足有上千斤重,躺在地上像座小山,身上还缠着变形的铁网,倒刺深深嵌在肉里,鲜血浸透了周围的土地。林逍用枪管戳了戳熊身,确认彻底没了动静,才对虎子说:“这熊太重,咱俩根本弄不走。先取熊胆,内脏喂狗,再用绳索和剩下的铁网把它围起来,免得被其他野兽糟蹋了。”
虎子点点头,先把散开的猎狗们唤到一旁守着。林逍从背篓里掏出锋利的匕首,又找了块干净的桦树皮铺在地上。他蹲下身,在棕熊腹部找准位置,小心翼翼地划开一道口子,避开内脏精准挑出熊胆——这东西是山林里的宝贝,得好生收着。他用事先准备好的油纸将熊胆层层包好,塞进背篓最里层,又用麻绳仔细捆牢。随后两人合力扯开熊腹,将内脏一股脑掏出来扔在地上,猎狗们立刻围上来,争抢着撕咬,一时间只听见狗牙撕咬肉的“咯吱”声。
处理完内脏,两人拆下第二道完好些的铁网,又解下身上的麻绳,将棕熊尸体围了个严实。铁网牢牢固定在周围的大树上,麻绳纵横交错缠紧,这样既能防止野狼、鬣狗之类的野兽来啃食,也能标记位置方便后续带人来取。林逍绕着围栏检查一圈,确认牢固后才直起身:“现在日头还早,咱们先去小溪边把那两头梅花鹿弄出来,趁中午天暖路好走,先把鹿带下山。这熊太重,等下了山再喊乡亲们上来帮忙抬。”
两人将背篓收拾妥当,虎子牵着除黑子外的猎狗,林逍在前开路,往小溪边赶去。之前泡在溪水里的两头梅花鹿依旧新鲜,冰凉的溪水完美锁住了鲜味。两人合力将鹿身抬上岸,控干水分后,用粗壮的藤蔓分别捆住鹿的四肢,做成便于拖拽的样式。林逍试了试重量,对虎子说:“我拖一头,你拖一头,黑子在前探路,其他狗在后跟着,咱们顺着昨天的路下山,中午前能到山脚。”
两人各自拽着藤蔓的一端,往山下走去。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拖拽鹿身格外费力,没走多远就汗流浃背。虎子喘着气问:“哥,这熊留在山上,不会被别的东西弄走吗?”林逍回头望了眼山林深处,笃定道:“咱们围得结实,寻常野兽咬不开铁网。再说这山里的兽都怕熊的气味,短时间内没人敢碰。等咱们到了山下,找几个有力气的乡亲,带上杠子和绳索,明天一早就上来抬。”
山路崎岖,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黑子始终走在最前头,遇到陡峭路段就停下来等候,时不时回头看看两人。阳光渐渐升高,透过树梢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晨雾也让山路清晰了不少。沿途遇到几处陡坡,两人就一人在前拉,一人在后推,猎狗们也懂事地凑上来,用嘴叼着藤蔓帮忙使劲。中午时分,远远就能看到山脚下的炊烟,两人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走到山脚下的平坦地带,两人才停下脚步,将鹿身靠在路边的大树上休息。林逍摸出怀里的水囊递给虎子,自己则靠在树干上喘气。黑子趴在旁边,吐着舌头散热,眼神里满是疲惫却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远处的村庄隐约可见,林逍望着山林的方向,心里盘算着:先把鹿和熊胆安置好,下午就去喊乡亲们,明天一早就上山抬熊。这场进山打猎,虽惊险万分,却也算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