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清晨六点的风裹着废区特有的铁锈味灌进车窗,小灰左手的夹板撞在方向盘上,疼得他倒抽冷气。

三辆装甲车的探照灯像三把白晃晃的刀,将他开的破皮卡钉在公路检查站中央。

车顶喇叭的警告声炸得耳膜生疼:“立即停车!

你是A级通缉犯!“

他右手死死攥着方向盘,缠着绷带的指节泛出青白。

后座那件旧工作服上,《内部岗位调动申请表》被颠得翻了页,“目标部门:后勤支援科——深夜食堂洗碗组”的字迹在晨光里格外刺目。

“思想污染者”四个字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昨夜审讯室的白炽灯还在眼前晃,上级冷着脸把文件摔在桌上时,他盯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在任务失败后缩在墙角发抖,是陆远蹲下来,把一碗还冒热气的蛋炒饭塞进他掌心。“洗干净了就能重新开始。”老板当时的声音轻得像片云,却把他心里冻了二十年的冰碴子焐化了。

他突然就哭了,对着监控喊:“我不是叛徒!

我只是...想回去洗碗!“

“轰——”

装甲车的撞击声把回忆砸得粉碎。

小灰猛打方向盘,皮卡擦着最前面的装甲车冲出去,后视镜里追兵的探照灯连成一片火海。

车载广播突然乱码,滋滋啦啦的杂音里混进“叮叮当当”的脆响——是韩川的“锅铲广播”!

百万户人家同时敲击锅铲的声波震荡,像张无形的网罩住了电子锁控系统。

机会!

小灰撞开车门的瞬间,剧烈的疼痛从肋骨窜到头顶。

他滚下山坡时瞥见自己的血在地上开了花,却笑着用染血的指尖在路灯柱上按出三个字:“我要洗碗”。

追兵赶到时只看见蜿蜒的血痕,和最后一根灯柱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像团烧得正旺的小火苗。

“造孽哟。”

焚灶婆婆弯腰拾起半截染血的工作牌,铜制的工号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她摸了摸牌面,忽然想起十二灶里那三个总说“想辞职去乡下开小饭馆”的傻小子。

抬眼望向城市另一端,十二口熄了火的旧锅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其中一口锅的内壁,正凝出一滴清亮的露水。

她用枣木拐杖敲了敲地面,自言自语:“人心未冷,火就不会真灭。”

小店门口的青石板被露水打湿了。

小灰趴在地上,每爬一步都像在刀尖上滚。

他看见陆远靠在门框边,眼神涣散得像团雾,嘴唇却在动——是在念“火要旺,心要放”的蛋炒饭口诀。“领导...”他把调岗申请塞进陆远掌心,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我来报到了。”

陆远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掌心里的火焰忽明忽暗,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给什么东西暖着锅。

远处山道传来金属与岩石摩擦的声响。

凌霜的身影从晨曦里走出来,战术服上还沾着焦黑的痕迹,剑鞘上的血渍没擦干净,却把空了的保温箱抱得极紧。

她扫了眼地上的小灰,又看了看陆远涣散的眼神,喉结动了动:“今天...谁值班?”

话音未落,小店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穿堂风卷着蒸笼里的甜香涌出来,混着凌霜身上淡淡的血味,在晨雾里勾出团毛茸茸的云。

她望着陆远掌心里忽明忽暗的火焰,右手搭上剑柄,却在触到门楣时顿了顿——门楣上挂着串晒干的红辣椒,是她上次执行任务从边境带回来的,此刻正随着风摇晃,像串未燃尽的小鞭炮。

“糖三角要糊了。”陆远突然清醒了些,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调岗申请,又抬头冲凌霜笑,“洗碗组新成员报到,总厨得带带吧?”

凌霜耳尖微烫,反手把剑往地上一插。

金属入石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她解下战术带甩在长凳上,露出里面沾着糖霜的袖口:“先把蒸笼擦了。”

晨光漫过招牌时,小店的玻璃上还蒙着层白霜。

透过那层雾,能隐约看见三辆装甲车的影子停在公路尽头,车灯熄了,却有几个穿制服的人捧着锅铲下了车,犹犹豫豫地往这边挪。

凌霜弯腰去扶小灰时,剑穗上的银铃轻轻响了。

她望着陆远重新亮起的眼睛,忽然觉得战术服上的焦痕也没那么难看了——至少,比十二口冷锅上的霜,暖多了。

小店的木门在凌霜身后吱呀闭合时,门楣上的红辣椒串晃出细碎的响。

她的战术靴碾过青石板,带起几粒昨夜的露,在地面洇出浅淡的痕。

左腿的伤口随着每一步抽痛,深可见骨的割口已经凝结成暗褐,却仍有血丝顺着裤管往下爬,在脚边洇成朵褪色的花。

“领导。”小灰的声音带着烧红炭块似的哑,他扶着洗碗池直起腰,指节泡得发白,水淋淋的手心里攥着块擦碗布。

凌霜扫了他一眼——这小子昨晚替陆远挡了三枚淬毒飞针,此刻额角还敷着药渣,却偏要撑着把最后半筐碗洗完。

她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去歇着”,只从战术带里摸出包压缩饼干,精准地砸在他脚边。

小灰愣了愣,弯腰捡起饼干时,听见头顶传来金属摩擦声。

凌霜反手拔剑,剑身嗡鸣着扎进青石板,溅起几点石屑。

剑穗上的银铃被震得轻响,和着灶台边漏出来的甜香,在空气里织出层暖融融的网。

她摘下耳麦,指腹抹过那枚通讯器,里面突然炸出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是机械合成音:“目标已确认为一级危害源,所有巡行使立即清除。”

“清除?”她冷笑一声,指尖捏着耳麦的金属壳,指节因用力泛白。

灶台上的瓷碗映出她的脸,眼尾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却比十二口冷锅上的霜生动许多。

打火机“咔嗒”一声,蓝色火苗舔上耳麦线,焦糊味混着蒸笼里的糖香,在鼻尖打了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