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总参谋部地下指挥中心,紧张的气氛因南北两线传来的捷报而略微舒缓,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硝烟未散的血腥味和更深层次的忧虑。巨大的电子沙盘上,北疆乌尔卡河峡谷区域的蓝色已几乎覆盖全部,仅剩零星红色光点在负隅顽抗。南线老铁山海滩,代表日军的红色登陆区域正在帝国军队猛烈的蓝色反击箭头下急速收缩。
总参谋长蒋百里站在沙盘前,声音带着疲惫,却也有掩饰不住的振奋:
“陛下,诸位!北疆捷报!吴佩孚、傅作义将军联合孙立人部,已基本肃清乌尔卡河峡谷之敌!俘获日军‘山岳狐’部队残部及技术人员三百余人,缴获大量德制或仿德制武器装备及技术资料!那个名叫石原莞尔的日军指挥官下落不明,疑似在最后混乱中化装潜逃,我军正在全力搜捕!”
北疆战事,以帝国的惨胜告终。虽然未能擒获敌酋,但摧毁其试验基地、俘获大量人员装备,战略目标已基本达成。
“南线方面,”蒋百里的教鞭移向老铁山,“聂宪藩、薛岳、李宗仁将军联合指挥的反击作战进展顺利!日军登陆部队两个联队及辅助部队约八千余人,已被我压缩在不足三平方公里的滩头阵地上,覆灭在即!其海空军虽竭力提供支援,但在我岸防炮火和空军拦截下,效果甚微。”
南线的胜利,似乎也已唾手可得。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海军部长萨镇冰拿着一份刚收到的损失报告,脸色沉重地开口:“陛下,北海舰队……经此一役,水面主力舰只几乎损失殆尽,仅余少量轻型舰艇和潜艇。阵亡、失踪官兵……超过四千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些损失,是帝国海军多年心血,更是无数忠魂。
胜利,是用鲜血铸就的。
内政总理孙文也适时地泼了一盆冷水:“陛下,英美法等国大使再次联袂求见,态度……颇为微妙。他们一方面对帝国‘成功抵御侵略’表示‘祝贺’,另一方面却对帝国‘可能过度使用武力’及‘对待战俘问题’表示‘关切’,并暗示希望帝国‘保持克制’,‘为东亚和平考虑’,‘不要扩大事态’。”
列强的虚伪和偏袒,在此刻显露无疑。他们乐于见到日本受挫,但绝不希望帝国因此过于强大。
空军副部长李振声则汇报了另一个隐患:“陛下,我军在清扫北疆战场时,发现了多处敌军秘密建立的、功率强大的无线电中继站和侦察设备。技术部门判断,这些设备不仅用于北疆作战,更可能长期、系统地搜集我帝国境内,尤其是东北重工业区和军事部署的情报!其背后,恐怕有更深层次的情报网络支撑。”
敌人的触角,比想象的更深。
就在这时,机要通讯部门送来了两份几乎同时到达的密电。
蒋百里首先阅读了第一份,来自总参二部:“陛下,我们潜伏在东京的情报员冒死发回消息,日本大本营对北疆失败和南线登陆受挫极为震怒,主战派势力抬头,正在酝酿新一轮的‘报复行动’,其目标可能不再局限于边境,而是……而是我本土重要城市或战略设施!并且,他们与德国方面的秘密接触,似乎更加频繁了。”
战争的阴影,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有扩大的趋势。
第二份密电,则让蒋百里的眉头皱得更紧:“陛下,这是来自西北第7集团军张自忠将军的急电。他报告,俄国内战的白军势力‘远东共和国’,在其日本顾问的怂恿下,近日频繁在我西北边境制造摩擦,袭击我巡逻队,其动向……十分可疑。”
西北,又起波澜!日本显然不甘心失败,试图在更广阔的战线上给帝国制造麻烦。
胜利的余晖尚未散去,新的暗礁已然浮现。海军重建任重道远,列强虎视眈眈,敌国情报网络亟待清除,日本报复的威胁迫在眉睫,西北边境再告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御座上的皇帝。如何在胜利的废墟上,应对这更加复杂诡谲的局面?
溥仪皇帝缓缓站起身,走到那面巨大的世界地图前。他的目光扫过伤痕累累的北疆,扫过血迹未干的老铁山,扫过波涛未平的日本海,最终落在广袤而动荡的西北和欧洲方向。
“胜利,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皇帝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深邃,“敌人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獠牙,列强也不会真心为我们的胜利欢呼。”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
“命令!”
“一、南北两线,加快肃清残敌,巩固防线!阵亡将士,隆重安葬,厚恤家属!有功将士,论功行赏!”
“二、海军,即刻启动重建计划!格物院与大连、葫芦岛造船厂全力配合,朕要一支更强大的海军!”
“三、外交,严正驳斥列强不实之词,同时……可适当透露部分日德勾结、以及日军使用违禁火箭攻击平民的证据,分化瓦解,争取国际舆论!”
“四、内部,由内务稽查司牵头,总参二部配合,在全国范围内,尤其是东北和沿海,开展一次彻底的‘清鼬’行动,挖出敌人的情报网络!”
“五、西北,告诉张自忠,提高警惕,加强边防!若那个‘远东共和国’敢越雷池一步,就给朕狠狠打回去!必要时,可先发制人!”
“六、全军,进入休整补充状态,但战备等级不降!警惕日军的任何报复行动!”
皇帝的应对,层次分明,既有对胜利的巩固,也有对隐患的清除,更有对未来的布局。
“另外,”溥仪最后补充道,目光幽深,“那个石原莞尔……还有日德之间的勾结,给朕继续深挖!朕有一种预感,北疆,仅仅是个开始。”
帝国的巨轮,在闯过了一场惊涛骇浪后,并未驶入风平浪静的港湾,而是进入了一片布满暗礁和潜流的新海域。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