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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8月22日,伦敦,唐宁街10号内阁会议室。

长条桌旁坐满了人,气氛凝重。首相索尔兹伯里侯爵坐在主位,面色沉静。殖民大臣约瑟夫·张伯伦、外交大臣兰斯多恩侯爵、海军大臣戈申、财政大臣希克斯-比奇,以及陆军部和情报部门的负责人齐聚一堂。桌上摆着的,正是西摩尔中将从京城发来的加急电报。

索尔兹伯里首相敲了敲桌子,打破了沉默:“先生们,西摩尔将军的报告,大家都看过了。东亚的局势,似乎并没有因为占领京城而彻底明朗化。不断地骚扰袭击,以及……我们俄国盟友的‘战略性调整’,让前线指挥官感到了压力。他强烈建议我们尽快启动与清国政府的正式和谈,以锁定战果,避免……嗯,‘夜长梦多’。”他说最后四个字时,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众人。

殖民大臣张伯伦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贯的强硬:“首相先生,西摩尔是不是过于谨慎了?清国政府已经像丧家之犬一样逃出了京城,他们的军队主力都被击溃了。一些零星的袭击者,难道就能动摇联军的“意志”吗?至于俄国人……”他轻哼一声,“他们一贯如此,只顾自己的利益。远东的压力?谁知道是不是他们为了在谈判中争取更多筹码,或者逃避在进一步军事投入而找的借口?”

他身体前倾,强调道:“我认为,现在正是应该加大压力的时候!清国人必须为他们的暴行付出沉重的代价!过早主动性的谈判,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着急,从而在谈判桌上讨价还价!”

海军大臣戈申点了点头,表示部分赞同:“张伯伦阁下说的有道理。我们在军事上占据绝对优势,这是毋庸置疑的。皇家海军控制着清国的海疆,我们的陆军攻克了他们的首都。但是,”他话锋一转,“西摩尔报告中提到的‘大夏’可能的干预,值得我们高度警惕。如果他们在我们深陷清国战场时,在太平洋、在印度洋,甚至在其它殖民地给我们制造麻烦,我们会非常被动。”

外交大臣兰斯多恩侯爵扶了扶眼镜,语气审慎:“先生们,我们必须面对现实。西摩尔将军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清国人的骚扰和俄国人的撤离,无论原因为何,确实削弱了联军的整体实力和凝聚力。其他盟国,如法国、德国,他们的主要兴趣在于欧洲大陆的均势和非洲的殖民地,在清国问题上,他们更希望尽快拿到好处然后抽身,而不是陷入一场漫长的治安战。”

他看向索尔兹伯里首相:“最重要的是大夏因素。我们得到的情报显示,他们远东总督区,很可能通过秘密渠道支持那些抵抗者。一旦我们表现出任何疲软或者拖延,很难保证他们不会直接介入,到那时,我们在清国所能获得的利益份额,恐怕会大打折扣。我认为,西摩尔的建议是符合当前全局利益的。尽快启动和谈,在我们尚掌握绝对主动权的时候,敲定一份对我们最有利的条约,是明智的选择。”

财政大臣希克斯-比奇立刻附和:“我完全同意兰斯多恩侯爵的看法。南非的战事已经消耗了巨额军费,清国这边每一天的军事行动也同样是在烧钱。国内纳税人的压力很大。如果能够通过外交手段迅速结束战争,获得一笔可观的赔款来弥补我们的支出,同时打开更广阔的市场,这远比陷入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平叛’行动要划算得多。”

张伯伦还想反驳,但索尔兹伯里首相抬起手制止了他。

“先生们,”索尔兹伯里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理解张伯伦勋爵希望最大化帝国利益的急切心情。但正如兰斯多恩和希克斯-比奇所言,我们必须权衡全局。大夏,是我们必须认真对待的对手。不能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

他做出了决定:“回复西摩尔将军,内阁原则上同意他的判断。授权他,在确保军事存在足够威慑的前提下,可以通过适当渠道,向清国流亡政府传递我们愿意谈判的意向。同时,兰斯多恩,你负责协调各国公使,尽快组建一个强有力的谈判团队,拟定我们的初步要求。谈判地点……可以考虑放在ShANG海或者tIAN津。我们要在清国人惊魂未定之时,以最快的速度,迫使他们接受我们的条件!”

几乎在同一时间,大夏帝国,神都,皇宫。

安全处主事黄三,将一份密报呈递给洪天佑。

“陛下,我们在太原的线人传来消息。清廷在太原初步安定后,内部经过激烈争论,慈禧和光绪已经倾向于求和。他们似乎任命李鸿章负责与洋人接触谈判事宜。清廷目前的主要诉求是尽快停战,保住朝廷体面……或者说,保住他们自己的权和命。他们对于俄军(部分)撤离以及北直隶抗洋队伍的活跃情况,似乎并不知情。”

洪天佑看着地图,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呵,满清朝廷,果然还是这副德行。打不过就想着跪地求饶。他们以为洋人会轻易放过这块肥肉吗?”

他转过身,对等候在旁的黄三、马国胜、赵铁鹰等人下达了新的指示:

“计划调整,我们要给这锅快要煮开的和谈‘添把火’,再加点‘料’!”

“第一,继续给北方的‘星火’加柴。黄三,通知我们的人,以及那些接受了我们训练的抵抗团体,加大活动力度!重点袭击联军的后勤仓库、指挥所,制造更大的动静。要让联军,尤其是英国人,感觉每一分钟都待在直隶都是煎熬,强化他们急于求和的心理。但是,注意分寸,要以骚扰为主,持续施压。”

“第二,把水搅浑,给清廷‘提个醒’。通过我们在清廷内部的渠道,把一些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李鸿章或者慈禧身边的人。重点透露两点:其一,联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俄国人因为远东受到巨大压力已经率先抽身,其他各国也各怀鬼胎,联军士气不稳。其二,北直隶等地抗洋活动得到‘不明势力’支持,并非乌合之众,洋人后方不稳。要让清廷知道,他们并非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

“第三,准备‘调停’预案。通知唐绍仪那边要开始做准备,研究一旦和谈开启,我们大夏如何能以‘远东稳定维护者’或‘华人利益代表’的身份介入。我们的目标不是阻止和谈,而是在和谈中打入楔子,确保最终条约不能损害我大夏在远东,尤其是在清国北方的长远利益,最好能借此机会,进一步削弱英国和俄国在清国的影响力。必要时,可以私下向清廷暗示,如果他们愿意在某些方面(比如海关、路矿权利)向我大夏靠拢,我们或许可以为他们提供一定的‘外交声援’甚至有限的‘安全保障’,当然,这需要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洪天佑目光扫过众人。

“洋人想要分肉?没那么容易!这盘棋,朕还要接着下。要让他们知道,在这远东之地,没有我大夏点头,什么事都难以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