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那“三步走”的策略在朱明麾下核心谋士圈中获得了广泛认可。精细的情报渗透、人心的离间撬动、关键地域的军事威慑……这些无疑都是上乘的谋略。然而,当朱明的目光扫过校场上那些虽然卖力却总透着一股别扭劲在操练的黄巾系将领时,一个更加“接地气”,或许也更适合这些老兄弟的念头,油然而生。
对付刘表这种借助名望与地方大族迅速站稳脚跟的“正统”势力,有时候,过于精巧的计谋反而显得隔靴搔痒。不如……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
“来人,”朱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吩咐左右亲卫,“去把咱们那些老黄巾出身的将军们都请来,就说……本侯爷给他们找了个‘放松’的差事。”
不一会儿,得了消息的管亥、周仓、廖化、程远志、韩忠、何曼、何仪、邓茂等人便陆续聚到了议事厅外。一个个虽然穿着崭新的将官服饰,但那豪迈不羁的步伐、彪悍外露的气息,依旧透着浓浓的草莽本色。正巧张飞拉着刚切磋完毕、犹自气血旺盛的黄忠,又拽上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魏延也闻讯赶来,一时间厅外虎啸龙吟,好不热闹。
朱明笑着迎出厅外,目光扫过这些熟悉的面孔,开门见山:“诸位将军,这段日子不打仗,光让你们窝在家里头练兵,是不是都憋坏了?”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心有戚戚的附和。
“主公明鉴啊!”周仓嗓门最大,“让俺抢关夺寨、冲锋陷阵,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可这练兵……看着那些小子走队列、练阵型,俺这心里跟猫抓似的,浑身不得劲!”
“就是就是,”廖化也苦着脸,“规矩忒多,不如直接拉出去砍几伙山贼来得痛快!”
程远志、韩忠等人更是纷纷点头,练兵对他们这些习惯了啸聚山林、快意恩仇的草莽豪杰而言,确实比打仗还难熬。
朱明哈哈大笑,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知道为难你们了。所以,今日给你们找个新活计,看看谁愿意去。先说好,自愿为主,我不强求。”
众将一听有“新活计”,眼睛顿时亮了,齐齐盯住朱明。
“这差事嘛,”朱明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就是让你们去荆州各地,重操旧业——占山为王!”
“啥?!”众将一愣,随即面面相觑,脸上表情精彩纷呈,有错愕,有恍然,更多的是……一种憋了很久突然释放的兴奋!
“不止占山为王,”朱明继续道,“还要尽可能地去联络、收拢被刘表在宜城宴上斩杀的那五十五家宗贼头领的残余部众、亲族家小。把这些对刘表恨之入骨的力量,统统吸纳过来,拧成一股绳!当然,不能打咱们‘朱’字旗号,你们就是荆州新冒出来的‘山大王’、‘义军头领’。这占山为王、拉拢人心的路数……”
朱明话未说完,底下已经哄笑起来。
“哈哈哈!主公,这个您可找对人了!”管亥一拍胸脯,声如洪钟,“不是俺老管吹牛,这营生,咱比吃饭喝水还熟!您就瞧好吧!”
“就是!练兵咱不行,当山大王?那可是祖师爷赏饭吃!”何曼、何仪兄弟也乐不可支。
“拉拢那些苦主?这感情好!咱最知道他们想要啥,保准让他们死心塌地跟着咱干!”邓茂搓着手,眼中闪着光。
看着这群摩拳擦掌、仿佛瞬间找回状态的旧部渠帅,朱明就知道,这任务对他们而言,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福利”。用对了地方,这群看似桀骜不驯的将军,能发挥出远超寻常精锐的破坏力和渗透力。
他目光扫过众人,忽然发现少了一人,不由问道:“咦?张闿呢?张闿怎么没来?”
话音刚落,就听帐外传来张闿那特有的、带着几分惫懒又急吼吼的声音:“来了来了!主公,您可别算漏了我!”
只见张闿一边系着有些歪斜的甲绦,一边小跑进来,脸上还带着训练后的汗渍。他一进来就诉苦:“主公,您让人练兵实在是为难人啊!战场厮杀,刀口舔血,俺张闿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可这练兵……俺是真练不明白!那些个队形变化,什么鼓点旗号,弄得俺头都大了!要不……俺手下那三千号人,让高顺高老哥一块帮着练练算了?他那陷阵营,看着就带劲!”
张闿跟着在高顺手下混过一段时间,对高顺练兵的严苛和成效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此刻竟想当起甩手掌柜。
朱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这么说,你这个团长是觉得干得不舒服,不想干了?也行,咱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想带兵的将军,你要是真不想干,我换个人……”
“不不不!主公说笑了!哪能呢!想干!怎么不想干!”张闿吓得连连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团长俺当得好好的!就是……就是这练兵……”
见张闿那窘迫又着急的模样,朱明也不再逗他,笑道:“行了,就知道你小子不是练兵的料。这样,给你个新差事,出去占山为王,你看怎么样?”
“占山为王?”张闿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主公!您……您这是嫌弃俺,不要俺了吗?俺虽然练兵不成,可打仗绝不含糊啊!上次打山越,俺也是冲在前头的!”
他这反应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张飞更是笑得捶胸顿足:“张闿小子,瞧你这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