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城头的一名哨兵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刚探出头。
一只大手猛地从城垛下伸出,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将那声惊呼硬生生地按回了肚子里。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被夜风掩盖。
汉里斯翻身跃上城头,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敌袭——!!!”
城上的守军反应也很快,一声凄厉的嘶吼划破了夜空。
“被发现了。”
汉里斯甩掉剑上的血珠,“动手,开门。”
这一百名律法卫队,在城墙上掀起了一场屠杀,守军的阵线瞬间崩溃。
绞盘转动的声音响起,沉重的吊桥在轰鸣声中砸向地面。
“轰!”
早已埋伏在城外的律法军,发出了震天的呐喊,顺着吊桥涌入城内。
战斗,在街道上展开,而在城市的中心城堡内。
两道强悍的气息冲天而起。
赤铁城的守备官,也是苏拉公爵麾下的两个军团长——“铁壁”格罗姆和“疾风”索尔。
两人都是实打实的四阶超凡者,是苏拉公爵放在这里镇守赤铁城的底牌。
“哪来的老鼠,敢在赤铁城撒野!”
格罗姆浑身肌肉虬结,手持一面巨型塔盾和一把战锤,像一辆战车一样冲了出来。
索尔则手持双剑,身形如风,在屋顶上快速穿梭。
他们看到了那个站在敌军后方,正指挥若定的娇小少女。
“擒贼先擒王!”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默契。
格罗姆怒吼一声,全身斗气爆发,如同一颗陨石般从天而降,战锤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向刻律德菈的头顶。
索尔则化作一道残影,绕到了侧后方,双剑直刺少女的后心。
这必杀的合击,就算是五阶强者也要暂避锋芒。
然而,刻律德菈连头都没有回。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的权杖轻轻顿地。
“跪下。”
“嗡——!!!”
一股恐怖到令人窒息的重力场,以她为中心,瞬间爆发。
越至半空的格罗姆只觉得身上仿佛突然压了一座大山,原本无可匹敌的冲势瞬间变成了一个笑话。
“砰!”
他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地上,坚硬的石板路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那面引以为傲的塔盾直接扭曲变形。
“什么?!”
身后屋顶上的索尔大惊失色,想要抽身急退,但一股力量就像是无形的枷锁,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脚踝。
“咔嚓!”
双腿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索尔惨叫着从房顶摔落,双剑脱手。
两个四阶超凡,在这一瞬间,甚至连那个少女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变成了地上两条蠕动的虫子。
刻律德菈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俯视着这两个军团长,权杖挥下。
幽蓝色的火焰吞噬了一切。
天亮了。
赤铁城的居民战战兢兢地推开窗户。
他们看到,那面代表苏拉公爵的九头蛇旗帜已经被扯下,扔在泥泞里任人践踏。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黑色的王冠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而在广场的最显眼处,两颗血淋淋的头颅被高高挂起。
那是他们曾经敬畏无比的两位军团长,两位四阶超凡者。
如果这两人不去斩首,而是指挥军队,固守城堡进行反击,或许还会给刻律德菈制造一些麻烦。
此刻,他们那死不瞑目的双眼中,依然残留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极度恐惧。
……
金穗平原腹地,一条不知名的运粮小道。
卢修斯把那柄沉重的双手大剑从一具尸体里拔出来,带出一蓬暗红色的血雨。
“头儿,这苏拉公爵是不是没人了?”
一个起义军的小队长一边在尸体上摸索着战利品,一边嘿嘿笑道,“派这种软脚虾来运粮,这不是给咱们送补给吗?”
另一名起义军的小队长走过来,踢了踢脚边的一具尸体。
“这也太弱了吧?跟砍瓜切菜似的,我还没出力,他们就倒下了。”
确实太弱了。
卢修斯眉头紧锁,看着这一地的尸体。
这支突然冒出来的“运粮队”,没有穿苏拉军团的制式铠甲,反而穿着五花八门的破烂衣服,有的甚至还穿着码头苦力的短衫。
不仅没有任何像样的战术配合,甚至连基本的格挡动作都做得稀碎,简直脆得像是一张放久了的薄饼,一碰就碎。
刚才的战斗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卢修斯带着人一冲锋,这帮人甚至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就被砍翻在地。
最让卢修斯感到不舒服的是,这帮人在被砍死的时候,既没有惨叫,也没有求饶。
甚至有一个家伙,被他一剑削掉了半个肩膀,脸上竟然还挂着那种……诡异而幸福的微笑?
“或许是苏拉那个老狗没人用了,把城里的乞丐都拉出来充数了吧。”
“别大意。”
卢修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种手感很奇怪。
大剑砍进肉里的时候,没有那种切断肌肉纤维的阻滞感,反而像是在切一块放坏了的烂肉。
而且……他低头看了一眼脚边那具被他腰斩的尸体。
伴随着内脏流出来的,还有一些黏糊糊的绿色胶状物,像是植物汁液一样的东西,混杂着暗红色的血水,散发着一股甜腻的花香。
“把粮食都搬走,马匹带上,尸体……”
卢修斯顿了顿,那种常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的直觉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堆在一起,烧了。”
“啊?烧了?”
小队长有些不乐意,“头儿,这大热天的,还得费劲去砍柴烧尸体?扔这儿喂狼得了呗。”
“少废话!让你烧就烧!”
卢修斯瞪了他一眼。
起义军的士兵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开始慢吞吞地打扫战场。
大家伙儿都放松得很,有的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磨刀,有的拿着缴获的水囊大口灌水,还有的正在扒那些尸体上的靴子。
毕竟对于起义军来说,一双好靴子可是稀罕货。
“这死鬼,脚上的靴子还挺不错。”
一个年轻的士兵正费劲地想把一具尸体脚上的牛皮靴给拽下来。
那尸体是个中年男人,胸口被捅了个大窟窿,按理说早就死透了。
但这士兵拽了两下,没拽动。
“嘿!松脚啊你!”
士兵骂骂咧咧地踹了尸体一脚。
就在这时,一阵像是风吹过干枯树叶的“沙沙”声,突兀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