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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传来的警告密信,如同一道惊雷,劈碎了赵元敬“祥瑞”带来的美梦。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朝廷有御史注意到了祥瑞?江南巨商与北地势力接触?这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丢官罢职,甚至锒铛入狱!

“快!快请张博士、李学士!再验!给本官仔细验看那些祥瑞!”赵元敬声音发颤,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吼道。此刻,他看那金光灿灿的嘉禾、纹路奇异的瑞龟、神秘莫测的陨铁,不再觉得是吉兆,而是催命的符咒!

雍州府衙内,气氛瞬间从喜庆降至冰点。几位被匆匆请来的老学究,围着三件“祥瑞”,戴上老花镜,拿出古籍,战战兢兢、翻来覆去地查验,汗珠从额头滚落。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到了皇甫嵩耳中。

“果然来了!”皇甫嵩心中一凛,立刻将危机预警以最高级别发回寒川。

寒川指挥所内,林牧之接到急报,目光骤然锐利如鹰。

“赵元敬要反水!”王玄策失声道。

“此刻他若为自保,必定疯狂反扑,将所有罪责推给我等!甚至可能彻底封锁商路,以求戴罪立功!”郑知远握紧刀柄。

“主公,是否按原计划,启动后手,毁迹撇清?”禽滑厘急问。

林牧之沉默片刻,眼中却翻腾着惊人的冷静与疯狂交织的光芒:“不!此时毁迹,正中其下怀!他正愁找不到证据!我们必须…逼他保住祥瑞!逼他替我们隐瞒!”

众人愕然。

“皇甫先生!”林牧之语速极快,下达指令,“立刻执行‘鼓噪’计划!重金发动我们在雍州的所有眼线和关系,在茶楼酒肆、士林清议中散播消息:言有‘朝中奸佞’嫉妒赵知府政绩,欲毁谤祥瑞,打压忠良!煽动雍州百姓士子,联名上书,扞卫祥瑞,扞卫为他们带来‘太平繁荣’的赵知府!”

“同时,将江南沈万三有意大规模采购的消息,‘不经意’透露给苏家和冯坤!让他们知道,若雍州商路因‘莫须有’的罪名被断,寒川仍有南方富庶之路可走,而他们的财路…可就彻底断了!逼他们向赵元敬施压!”

“再…派人给赵元敬那位心腹钱师爷送一份厚礼,带一句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祥瑞若假,第一个掉脑袋的,会是献宝之人,还是…受宝之人?’”

一连串指令,狠辣果决,直击要害!这是要绑架雍州民意,挟制既得利益者,反将赵元敬一军,逼他骑虎难下,硬着头皮将戏唱下去!

“虚与委蛇…便要委到底!看谁先撑不住!”林牧之冷声道。

命令火速传至雍州。皇甫嵩立刻行动,潜伏的力量瞬间发动。

......

雍州城内,风云突变。

先是市井之间流言四起:

“听说了吗?京城有奸臣眼红咱们赵大人政绩,要污蔑祥瑞是假的!”

“岂有此理!祥瑞明明是真的!赵大人来了,咱们日子才好过点!”

“定是那些贪官污吏!见不得咱们雍州好!”

...

紧接着,数名颇有声望的士子联名起草《保瑞书》,赞誉赵元敬德政,抨击朝中“谗言”,呼吁朝廷明察,很快征集到数百签名。

与此同时,苏家大掌柜和团练使冯坤,也先后“心急火燎”地求见赵元敬。

苏掌柜:“府尊大人!听闻商路或有变故?万万不可啊!如今与‘冀州’贸易,乃雍州税赋重头,若中断,今岁亏空巨大,如何向朝廷交代?且…江南沈家亦有意向,此乃雍州商机啊!”

冯坤更直接:“大人!末将麾下儿郎的饷银、装备,多赖此线!若断,军心不稳,恐生变乱!些许流言,岂可轻信?”

赵元敬被这内外夹击搞得焦头烂额。那边博士学士们验看了半天,虽觉嘉禾形态过于“完美”、陨铁纹理略有“蹊跷”,但一时也拿不出确凿造假证据,只能含糊其辞。这边民意汹汹,利益集团施压,更有钱师爷悄悄转述的那句诛心之言…

“一损俱损…献宝的…受宝的…”赵元敬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冷汗流得更多了。是啊,祥瑞是他赵元敬呈报上去的,若被定为造假,他就是欺君首犯!寒川远在北境,反倒可以推个一干二净!

他发现自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承认祥瑞是假,自己立刻完蛋;硬着头皮保下祥瑞,尚有一线生机,还能继续捞取好处…

“该死!该死!”赵元敬在心中疯狂咒骂林牧之的狡猾,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最终,贪生怕死和贪恋权位的念头占据了上风。他擦干冷汗,换上一副义正辞严的面孔,对前来汇报的博士学士们道:“本官相信,天道昭昭,祥瑞岂是人力可伪?尔等学究天人,一时难以参透天机,也是常情。此事不必再议!本官自会上奏朝廷,力陈祥瑞之真,驳斥谗言!”

他又安抚苏掌柜和冯坤:“二位放心,本官明察秋毫,岂会因宵小之言,自毁长城?商路照旧!尔等需用心经营,莫负本官期望。”

一场滔天危机,竟被林牧之兵行险着,硬生生压了下去!雍州的秩序似乎恢复了平静,商路依旧畅通。

然而,裂痕已然产生。赵元敬对寒川的忌惮和怨恨,达到了顶点。他暗中下令,加强对寒川商队的“盘查”(实为刁难和索取更多贿赂),并更加疯狂地搜集寒川“谋逆”的证据,以求将来一击致命。

寒川,以巨大的风险和代价,换来了暂时的喘息,但与雍州知府的关系,已从互相利用,变成了表面和气、暗藏杀机的危局。

......

寒川指挥所接到皇甫嵩“危机暂解”的回报,众人刚松一口气,林牧之却毫无喜色。

“赵元敬睚眦必报,此番受制,必怀恨在心。雍州商路,已成悬丝,随时可断。”他目光扫向南方,“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南方商路,必须尽快打通!绝不能将命脉系于赵元敬一念之间!”

“禽滑厘先生!工坊全力生产针对南方市场的货物:更精美的琉璃器、更馥郁的香膏、更雅致的文房用具…甚至…可以尝试制作一些精巧的‘自鸣钟’、‘千里镜’概念样品!要让沈万三看到无可估量的价值!”

“苏婉清!核算库藏,集中所有金银,准备与沈家进行大宗交易的定金!”

“皇甫先生!传令南方密使,不惜代价,促成与沈万三的正式合作!条件可以更优厚!”

寒川的机器,再次以极限速度运转起来,目标直指遥远的江南。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寒川全力向南拓展之际,北方的黑石峒,又起波澜!

峒主盘厉,贪婪无度,见寒川与雍州贸易日益红火(虽不知详情,但察觉货运频繁),自觉价码吃亏,竟悍然撕毁部分协议,大幅提高粮食、硝石的价格,并威胁若不应允,便减少供应,甚至…转向与北狄残余部落交易!

北方的生命线,也遭到了勒索!

“无耻之徒!”郑知远怒不可遏。

“果然是一群喂不熟的狼!”王玄策愤然。

林牧之眼中寒光闪烁:“盘厉…这是趁火打劫。看来,对蛮夷,不能只示之以利,还需…慑之以威!”

他沉吟片刻,下令:“回复盘厉,同意其新价(暂缓之计)。但同时,禽滑厘先生,将那批‘试验性’的‘破甲雷’(威力加强版)和‘寒川重弩’,抽调一批,装备给驻守黑风峪的猎骑队!”

“郑知远,选一晴日,于黑石峒使臣前来交易时,在其必经之谷地,举行一场…‘实弹演习’!让他们‘偶然’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雷霆之威!”

“再让皇甫先生派人散播消息,言北狄某部欲以更高价格,向我求购军械…”

数日后,黑石峒的使者再次趾高气扬地前来谈判,途经黑风峪外山谷时,忽听远处山崩地裂般巨响!地动山摇!只见远处荒滩上,火光冲天,烟尘弥漫,巨大的爆炸将预设的巨石靶标炸得粉碎!紧接着,弩箭破空,尖锐呼啸,远处山壁被打得石屑纷飞!

黑石峒使者吓得面如土色,险些坠马!带路的寒川军官却淡然一笑:“哦,无事,军中日常操练而已。贵使请看,那便是狄人重甲亦难抵挡的‘破甲雷’和‘寒川弩’。”

使者魂不附体地完成交易,回去后,添油加醋地向盘厉汇报。盘厉闻讯,又听得“北狄争购”的风声,贪念虽在,却也被那骇人威力震慑,气焰顿时收敛了不少,暂时未再提过分要求。

北方的威胁,也以“威逼利诱”的方式,暂时稳住。

......

经此南北两场风波,林牧之更深切地认识到,依赖外部贸易,终受制于人,风险极大。

“必须加快自我造血之力!”他召集众人,提出新的战略方向,“禽滑厘先生,工坊需分出一部分精力,研发可大幅提高粮食产量的农具、农法!苏婉清,组织人力,勘探寒川周边,寻找可能存在的矿藏(煤、铁、陶土等)!我们要逐步减少对外的绝对依赖!”

然而,就在寒川内外交困、勉力支撑之际,最大的危机,终于悄然降临。

这一日,一名满身风尘、来自京师的秘密信使,绕过雍州,直接出现在了皇甫嵩在雍州的隐秘据点,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朝廷已正式任命钦差大臣,不日即将抵达雍州!明为“巡察北境防务,抚慰地方”,实为…彻查“祥瑞”真伪,并暗访寒川虚实!

钦差身份更是惊人——乃当朝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海刚峰!以铁面无私、嫉恶如仇、明察秋毫而闻名朝野!其出京之际,已放言:“若祥瑞有假,无论涉及何人,定严惩不贷!北境顽疾,必根除之!”

真正的风暴,终于来了!这一次,来的不再是贪婪的赵元敬或凶蛮的盘厉,而是代表着朝廷法度与意志的铁面钦差!

消息传回寒川,指挥所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海刚峰的到来,意味着什么。赵元敬为自保,必定会疯狂攀咬寒川!那场精心策划的“祥瑞”骗局,在海刚峰的火眼金睛下,能支撑多久?

寒川与朝廷之间那层脆弱的、自欺欺人的窗户纸,即将被彻底捅破!

“虚与委蛇之计,到此为止了。”林牧之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缓缓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

“准备迎接…真正的考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