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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大秦,让我魂牵梦绕 > 第10章 吕雉好大气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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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传到了淮阴侯府,赵高听完赵成的转述后,久久没有说话,书房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淮阴侯府的偏厅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空气中弥漫着酒液的醇香与连日筹谋沉淀下的沉闷。

刘季显然是耐不住这份压抑,端着酒爵,唾沫横飞地拍着大腿吹嘘:

“你们是没见过我家刘恒!才三岁的娃娃,坐得住、听得进,前日我教他认‘兵’字,

他竟指着沙盘说‘父帅带此字,可护家’,这沉稳劲儿,将来定是个成大事的!”

坐在对面的赵高端着酒杯,指尖摩挲着杯沿,听着刘季的炫耀,心中暗自嘀咕:

“刘恒?薄姬所生?当年在宫中见那女子温吞寡言,竟藏着这般福气。刘季啊刘季,你这桃花运倒是旺,连汉文帝都能让你提前‘造’出来,这难道真是天命难违?”

他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正想开口打趣,问问他是怎么“拐”到薄姬这般女子,又如何这般神速诞下子嗣,也好让这紧绷的神经松快片刻。

可那打趣的话还卡在喉咙里,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刻意加重的脚步声——

不是仆从的轻缓,而是带着几分急促与威严,伴随着甲胄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像一把钝刀在磨砂纸上划过,刺耳又让人不安。

紧接着,吕雉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平日里温婉的语调里,此刻裹着掩饰不住的惊讶,还有一丝极力压抑的紧绷:

“陛……陛下?您怎么突然驾临寒舍?妾身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陛下”二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偏厅内炸响。所有的说笑、交谈瞬间戛然而止,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刃生生切断。

刘季举到半空的酒爵僵在原地,酒液顺着杯沿滑落,滴在他的锦袍上,他却浑然不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厅门;

萧何原本握着竹简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用力到泛出青白,竹简的边缘几乎要被他捏出裂痕;

赵成更是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旁的兄长赵高,眼神里满是慌乱与依赖。

唯有赵高端坐未动,甚至连眼帘都未抬一下,只是那握着酒杯的手指,指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白,微微颤抖着,杯中的酒液泛起细密的涟漪。

他心中早已雪亮:章邯!定是他们离开军营后,那老将军在忠义与私恩间反复挣扎,最终还是选择了向皇帝坦白!

说到底,是选择了向扶苏效忠,把自己这个“已死复生”的最大变数,亲手送到了皇帝的案板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扶苏的声音传了进来,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帝王威压,穿透了厅内的死寂:

“夫人不必多礼。朕听闻淮阴侯府近日宾客颇多,想着也许久未见刘卿,便过来看看。

夫人有空闲,可以去宫里同妃嫔聊聊天。她们也十分想念你。”

吕雉何等通透,瞬间便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立刻敛衽盈盈一礼,笑容端庄得体,眼底却飞快地扫过厅内众人,那目光如电,带着无声的警示与询问。

“陛下厚爱,妾身感激不尽。若蒙不弃,妾身自当随时听宣。”

她答得滴水不漏,既接下了皇帝的暗示,又未做出任何明确承诺,给自己留足了余地。

下一秒,扶苏的身影出现在厅门口。

他身着月白色常服,未带任何仪仗,可那挺拔的身形、沉静的面容,却自带一股帝王气度,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目光如冷静的探针,锐利而精准,瞬间扫过厅内每一个人——

刘季的窘迫、萧何的紧张、赵成的惶恐……最后,那目光牢牢地、死死地定格在了坐在主位一侧、穿着粗布布衣、低眉垂目的老者身上。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沉重的压力像无形的巨石,压得每个人都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扶苏缓缓迈步走入厅中,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却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弦上,让人心头发紧。他径直走到赵高面前,停下脚步。

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或震惊的表情,反而扯出一丝近乎温和的笑意,可那笑意未达眼底,只让人觉得心底发寒,如坠冰窖。

“朕方才在门外,仿佛听到熟悉的声音,”扶苏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厅堂里,每一个字都带着穿透力,“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是……思念故人所致。没想到,走近一看……”

他微微俯身,目光如炬,仔细端详着赵高低垂的脸,语气陡然变得意味深长,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调侃,拖长了音调:

“还真是老丞相您啊……回来了,怎么也不派人跟朕知会一声?朕也好为你设宴,接风洗尘啊,赵——公——”

最后“赵公”二字,像裹着冰碴,砸在众人心头,激起一片寒意。

赵高知道,此刻再伪装、再回避,都已无用。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迎上扶苏那双深邃难测的眼眸。

那双眼眸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与温润,只剩下帝王的审视、冰冷与算计,像两口寒潭,让人望不见底。

四目相对,无形的火花在空气中激烈迸溅,无声的交锋已然开始。

赵高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表情——有历经生死的疲惫,有物是人非的感慨,更有一丝深藏的、未可言说的深意。

他慢慢站起身,对着扶苏,依照前朝臣子的礼节,深深一揖,脊背挺得笔直,没有丝毫佝偻。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穿越了生死劫难后的沧桑,略带沙哑,却异常坚定:

“老臣……赵高,拜见陛下。死里逃生,形容狼狈,未及禀报,惊扰圣驾,还请陛下……恕罪。”

他没有解释如何从那场必死之局中脱身,也没有为自己的“假死”寻找任何借口,只是坦然承认了身份,然后将这个棘手的“球”,稳稳地踢回给了扶苏——

您打算如何处置我这个“已死”又“复活”的前朝重臣?尤其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在这淮阴侯府之中?

扶苏盯着赵高,脸上的那丝假笑渐渐敛去,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赵高的五脏六腑都看穿。

他没有立刻让赵高平身,也没有发作,只是沉默着,那沉默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偏厅笼罩。

他在衡量,在计算,在思考如何将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转化为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

厅内落针可闻,只剩下烛火“噼啪”的燃烧声,以及众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刘季的手悄悄按向了腰间——

那里空空如也,并未佩剑,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的姿态,指尖僵硬;

萧何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他却不敢抬手擦拭,只能死死地盯着地面;

赵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目光死死地黏在赵高的背上,生怕他有丝毫闪失;

吕雉则垂眸站在一旁,身姿挺拔,仿佛一尊精美的雕像,将所有的情绪都完美隐藏在端庄的表象之下,无人能窥其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