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板也来赌石啊？怎么，上次交流会赢了几场，就觉得自己懂赌石了？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别把刚赚的钱都赔在这儿。”
周围的商人都停下讨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肖景文身上，有好奇的，也有看热闹的。肖景文心里清楚，马坤是故意挑衅，想让自己难堪。他没打算跟马坤计较，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向莫西沙场口原石堆——跟这种人争论，只会浪费时间，还会影响自己挑原石的心态。
马坤见肖景文不理自己，脸色更难看了，嘴里嘀咕着“装什么装”，却也没再上前找茬——他今天是来跟几个广东商人谈合作的，要是闹得太难看，反而会影响生意。
肖景文蹲在原石堆前，拿出强光手电和放大镜，再次仔细挑选。莫西沙场口的原石他很熟悉，皮壳多呈灰白色或黄白色，表面有明显的沙粒感，像铺了一层细沙，用手摸起来糙中带滑，这是优质莫西沙原石的典型特征。而且莫西沙原石容易出冰种，尤其是带松花（原石皮壳上的绿色斑点，暗示内部有翡翠）或癣（黑色或灰色斑块，可能影响翡翠品质）的，赌涨的概率更高。
他拿起一块篮球大小的半明料——半明料就是已经切过一刀的原石，能看到部分内部翡翠。这块原石的切口处露出淡淡的绿色，肖景文用手电一照，光线能透进去两厘米左右，水头看起来还不错。可他再仔细看，却发现绿色分布不均匀，只有切口处有一小块，往里就渐渐变淡了，而且内部还有细小的棉絮，像飘着一层白雾，这种品质的翡翠，顶多做个小吊坠，根本达不到黄老板要的“冰种阳绿”标准。
“可惜了。”肖景文摇摇头，把原石放回原位，又拿起一块全赌料——全赌料就是没切过的原石，只能靠皮壳判断内部情况。这块全赌料的皮壳上有几处松花，分布还挺均匀，肖景文用手指摩挲着松花，感觉颗粒细腻，心里还抱有期待。他用手电沿着皮壳的缝隙照进去，却发现光线只能透进去一厘米，水头很短，而且皮壳内部隐约能看到黑色的癣，这意味着内部翡翠很可能被癣污染，颜色会发黑，品质大打折扣。
他又接连看了七八块原石，有半明料也有全赌料，结果都不尽如人意——要么水头不够，要么颜色偏浅，要么内部有棉絮或癣，最好的一块也只是高冰种，颜色还是晴水绿，离“阳绿”差了不少。而且这批原石的皮壳普遍偏松散，用指甲轻轻刮一下，就能刮下细小的沙粒，这是莫西沙场口外围的原石特征，品质本就比核心场口的差。
“怎么回事？这批莫西沙怎么品质这么一般？”肖景文皱着眉，心里有些失望——他本来指望从这批原石里挑出两块做手镯的料，现在看来，连块合格的都没有。
这时，赵老板走了过来，看到肖景文手里没拿一块原石，就知道情况不对。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景文，实在对不住，这批莫西沙确实是外围场口的，本来以为能出几块好料，没想到品质这么差。昨天我还特意留了几块看着不错的，结果早上被几个福建商人挑走了，剩下的这些……确实不怎么样。”
肖景文叹了口气：“没事，赵哥，赌石本就靠缘分，不能怪你。我再逛逛其他堆的原石，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
他起身走向旁边的原石堆，这里堆的是帕敢场口的原石。帕敢场口也是出高货的热门场口，以出冰种和玻璃种翡翠闻名，尤其是带“色带”（原石皮壳上的绿色带子，暗示内部有连续的绿色翡翠）的原石，赌涨概率很高。肖景文蹲下来，拿起一块带色带的帕敢原石，用手电照了照——色带颜色很浓，看起来像阳绿，可仔细一看，色带边缘很模糊，而且皮壳上有明显的“裂”（原石表面的缝隙，可能影响内部翡翠），这种裂很可能深入内部，就算内部有好翡翠，也很难取出完整的手镯料。
周围的商人也在抱怨：“这批帕敢料也不行啊，裂太多了”“是啊，我看了十几块，没一块能入眼的，今天怕是要空着手回去了”“早知道就不来了，白跑一趟”。
肖景文又逛了另外两堆原石，分别是会卡和后江场口的，结果还是一样——要么品质差，要么有明显瑕疵，根本找不到能做手镯和项链的高冰种阳绿原料。他站在原地，看着场内热闹的人群，心里有些着急：黄老板的订单只有三个月时间，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原料，别说完成订单，还会失信于人。
“难道真要去公盘？”肖景文心里琢磨着——最近的公盘在一个月后，时间上倒是赶得及，可公盘上的高货原石价格普遍很高，而且竞争激烈，马坤说不定也会去抢，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
他正犹豫着，目光无意间扫过场内角落的一堆原石——那堆原石被堆在不起眼的地方，上面盖着一块破旧的帆布，看起来像是没人要的“废料”。肖景文心里一动，想着“说不定能捡个漏”，就提着工具走了过去。
肖景文掀开帆布，露出下面一堆大小不一的原石，大多是蒙头料（全赌石），皮壳粗糙得像砂纸，上面还沾着不少泥土，看起来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