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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 第42章 沈母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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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沈母训子

入秋后的汴京,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沈砚之刚从户部核完漕运账目,披着蓑衣踏进家门时,就见堂屋的竹椅上坐着个穿粗布蓝衫的老妇人——正是他母亲李氏。

“娘?”沈砚之又惊又喜,慌忙解下蓑衣,快步上前扶住李氏布满老茧的手,“您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让人捎个信?”

李氏抬起头,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些路途的尘土,手里攥着个磨得发亮的竹篮,里面装着半袋红薯干。“给你送点家里的红薯干,顺便看看你。”她打量着儿子,见他官袍的袖口磨出了毛边,鬓角还沾着点墨渍,眼眶先红了,“在京里当大官了,倒比在家时清瘦了。”

沈砚之笑着给母亲倒了杯热水:“娘,儿子这是忙得结实,您看这胳膊上的力气,比在家挑水时还大呢。”他挽起袖子亮了亮胳膊,却被李氏一把按住。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李氏板起脸,目光扫过堂屋——靠墙摆着个掉漆的木书架,上面堆满了书;桌上的粗瓷碗里还剩小半碗糙米饭,旁边一碟咸菜,显然是午饭的残羹。她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沉了下来:“我一路打听过来,都说你在京里当大官,住着三进的院子,顿顿有鱼有肉。可你看看这屋,看看你吃的饭,倒像是比在沈家村时还寒酸!”

沈砚之知道母亲的脾气,赶紧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她面前,垂手听训。

“我知道你刚直,不爱跟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李氏拿起桌上的糙米饭,指尖捻起一粒米,“可娘不是让你学他们贪赃枉法。你当这个官,是为了让百姓不再受咱当年的苦——那年闹旱灾,你爹为了借一升米,给地主磕了三个头;你妹妹饿得直哭,只能嚼观音土……这些,你都忘了?”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娘进京前,村里的二伯还跟我说,‘砚之当了官,可别成了忘了本的白眼狼’。我当时就啐了他一口,说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可我现在看着你这屋,心里反倒发慌——你是不是为了装清廉,连身子都不顾了?”

“娘,儿子没忘。”沈砚之“咚”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青砖,“儿子每餐吃糙米饭,是因为想起当年全村人分着吃观音土的日子;这掉漆的书架,是儿子亲手打的,看着它就像看见家里的老槐树,踏实。”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翻开给李氏看:“您看,这是儿子核出来的漕运亏空,光是被克扣的赈灾粮,就够咱沈家村吃十年。儿子要是住大院子、吃大鱼大肉,怎么对得起那些还在挨饿的百姓?”

李氏看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手指抖了抖。她没读过书,却认得儿子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想起他小时候在油灯下抄书,手指冻得流脓也不吭声,心里又疼又愧。

“起来吧,地上凉。”她拉起儿子,眼眶红红的,“娘不是怪你清廉,是怕你太苦了自己。你爹临终前说,‘咱穷,但不能短了骨气;咱富了,也不能忘了根’。你现在这样,娘放心,可也得记得添件衣裳,别冻着。”

“儿子记下了。”沈砚之眼眶发热,“娘,您说的话,儿子想写下来,挂在屋里,天天看着。”

李氏点头:“该写。不光你看,让那些来你这儿的官都看看,咱沈家村出来的人,根扎在哪儿。”

当晚,沈砚之就在堂屋的屏风上挥毫写下母亲的话:“莫学那些贪官,忘了沈家村的苦。”字迹苍劲有力,每个字都透着股执拗劲儿。写完,他对着屏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额头的红痕许久未褪。

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仁宗耳中。三日后,内侍捧着一块烫金匾额走进沈府,上面写着“贤母”二字,落款是仁宗亲笔。

“陛下说,”内侍宣旨道,“沈修撰清廉自守,皆因家教有方。李氏教子不忘本,堪称天下母亲之表率,特赐‘贤母’匾额,赏绸缎百匹,米粮十石。”

李氏站在堂屋中央,看着那块金灿灿的匾额,又看看儿子,忽然抹起了眼泪:“替我谢陛下,绸缎米粮都捐给城外的粥棚吧。咱沈家不缺这些,就缺能让百姓过好日子的念想。”

沈砚之将母亲的话传给仁宗,仁宗听后叹道:“有其母必有其子!沈爱卿有此贤母,难怪能成栋梁。这‘贤母’二字,她当得起!”

后来,沈府的屏风成了汴京的一段佳话。无论新科进士还是老臣,路过沈府总要驻足看看那行字。有人不屑,说沈砚之故作清高;更多人却对着屏风深深一揖——他们知道,那不是作秀,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最沉的嘱托,是一个官员对百姓最真的承诺。

深秋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屏风上。沈砚之对着“沈家村的苦”几个字,想起小时候母亲把最后一块红薯塞给他,自己嚼着树皮的模样,笔尖在账册上落下的每一笔,都比往日更重了些。

他知道,这屏风上的字,往后就是他的戒尺。